听见左律走掉的脚步声，陈然这才松了口气。在左律第一次问他时，他就听见了。那声女朋友叫得他脸发红，这算什麽？和他调情吗？可是他们是两个男的。

就算他们都是男的，陈然也会时不时地冒出来想要亲左律的沖动。就比如在他刚进家门看到鼻头冻红的左律，他当时就想过去用唇舌给他温暖。

他的心，越来越乱。

左律还生着气，他在阳台抽完两根烟，原本想多在外面待会儿等烟味散去再回屋，转念又想到陈然无缘无故沖他发火的事，就不想这样做了。

“操，这是我的家，我凭什麽要迁就你。”左律嘟囔着就把第三根烟掐掉走进屋里。

陈然刚刷完碗走到客厅，左律一进来，他就闻到一股混合着冷气的烟草味。左律看到陈然皱起眉毛难以忍受的样子，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他看见陈然默不动声地走进卧室，他这是不打算洗漱直接睡觉？这不像是陈然的一贯作风啊？左律正带着疑惑过去要一探究竟时，陈然抱着枕头出来了。

“你这是干什麽？”

“你腿已经好了，我也不用和你睡一张床上照顾你了吧？”

“你说什麽？”左律的火彻底燃烧起来。

他缓慢地拖着左腿走过去，仗着自己比陈然高两厘米，居高临下的盯住他的眼睛。

“让开。”

左律非但没让，反而擡起手用力推他。昏暗没有开灯的房间只能靠着客厅透过来的那一点可怜的光来映照周围，陈然的胸口被戳得发痛。

“你有病？我要回自己的房间。”

“我允许了吗？”

左律背对着光，陈然看不清他的表情，这让他莫名想到《名侦探柯南》里的犯罪嫌疑人。一旦这样想，陈然就汗毛战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跛着一条腿还要伺候你吃喝，晚上你陪我睡睡觉还委屈你了？”

突然一下，陈然被左律推倒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左律就爬上去恶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一拳打在脸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知道左律没下狠手，但他不明白左律为什麽生气。

他想用脚踹左律，但又顾忌他那条坏腿。擡手想要打回来，左律就像是看透了他一样，用一只手卡住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你他妈的有病啊！傻逼放开我！”

左律充耳不闻，他张开嘴照着陈然的手就是一口。

“操！你他妈属狗的？滚！”陈然疯狂地扭着身子，企图把左律甩下去，手上传来的痛让他忍不住叫唤起来。

“我的腿还没好，我说了等我腿好的。”

“行！他妈的行！够了吧？！”

“够了。”

左律说完便翻身从陈然身上下来，两个人在黑暗里躺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最后恢複平静。

“你为什麽对我那麽好？”

陈然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在这个世上没有谁对谁是无理由的爱着，就连父母对孩子的爱都是有条件的，他不知道左律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麽。

这让他有些害怕，他静静地听着左律的呼吸声，希望他的回答能让他蠢蠢欲动的心平静下来。

“对你好还需要理由？”

“需要。”

左律翻了个身，在黑暗中他能看清陈然的轮廓，他的鼻子真挺，嘴唇也好性感。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回答陈然了，对他好就对他好了，还要什麽理由？

“不知道，就想这样。你再去纠结，我把你舌头拔下来让你一辈子说不了话。”

陈然闭上眼长叹一口气：“你这人真讨厌。”

“你也是。”

陈然还是和左律睡在一个屋里，渐渐的，他竟然听惯了左律的呼噜声，甚至到了没那呼噜声就睡不着的程度。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进入12月，天气又冷了一个度。学校教室也因为学生怕冷紧闭门窗而发出难以言明的臭味，这让陈然每次上课都倍感头疼。

陈然给5班上完课，拿着教具刚踏入自己班里，鼻子就收到猛烈沖击。

“靠窗户的同学把窗户打开，透透气，顺便醒醒盹。”

说这话的时候，陈然的目光扫过靠在窗户边坐着的王诗琪。那天她脚扭伤了，请了一周的假，回来后过了一周就会考了。

考完试后的王诗琪眼睛都是空洞的，陈然猜她没考好。果然，今天成绩拿到手，陈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一共考九门学科，除了数理化生，别的没一个及格的。

陈然有些不知道该怎麽告诉她这事了。

外面呼啸的冷风沖进教室让学生们纷纷哀嚎，陈然怕冷，他也受不住，但为了班级里的空气质量和他的上课效率，他还是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