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陈然跑到人群中央，几个学生刚从地上爬起来。

“老师，王诗琪崴到脚了，站不起来。”

人群散开，王诗琪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脚，脸色苍白。

“能动吗？”陈然走过去看着她受伤的地方问，她的脚踝红肿着。

王诗琪咬着嘴唇摇头，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陈然怕她是骨折，他一条胳膊搂住她的肩膀，另一条胳膊把她抱起来。

“你们接着跑步，不要再生出事，要是让我知道谁给班级扣分，谁就给我罚站。”

陈然丢下这句话匆忙抱着王诗琪走了。王诗琪顺势攀上陈然的脖子，她有意无意的靠在陈然怀里。

陈然并没有在意王诗琪的这些动作，他只想抓紧时间带着学生去医院。他一路抱着王诗琪到了学校医务室，因为奔跑而在鼻尖沁出一层薄汗。

鼻尖突然传来一阵凉意，而后汗被擦掉。

怀里的女孩沖着他咧嘴笑：“老师，你这麽紧张我吗？”

这句话在陈然耳边炸开，炸得他头皮发麻，险些摔倒。陈然没说话，他沉默并迅速的把王诗琪送到校医务室，看着校医给她处理。

陈然翻看着手机通讯录，终于找到了王诗琪的家长，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地拨打电话。

电话打了两次才被接起来，听到对方机械冰冷地质问：“陈老师打电话来是小孩又出什麽事了？她又被谁搞大肚子了吗？”

听到这话陈然皱紧眉头，他看到王诗琪的脸色一变，大概率是听到这尖酸刻薄的话语。

陈然捂着听筒走出医务室，避免王诗琪有听到这样难听的话。

“请你对你的女儿放尊重些。”陈然在家长面前很少有这样外放的情绪，“她并没有——”

“我对她放尊重？她有自己尊重过自己吗？给她花了那麽多钱去上的夏令营补习班，就是让她和野小子——”

“王诗琪家长！”陈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吼了出来，“给你打电话是孩子今天跑操的时候扭伤了脚，怕会骨折，希望你能带孩子去医院看看。”

“指不定是她和哪个小黄毛搅合在一起扭的。”

“我会把她送到传达室，请你一会儿来接她。”陈然说这话就把电话掐断了。

他不知道王诗琪会听到多少，本就心情不好的他，现在变得更加沉重，他有些不知道怎麽给王诗琪说。

校医从医务室里出来，看到陈然后对他说：“学生的踝关节不确定是不是骨折，需要送去医院检查后才知道。我去给她找冰袋敷一下。”

陈然点头表示知道后走进去，他看见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的王诗琪。

她是全都听到了？

“老师，他骂我是婊子对吗？”

这句话一出口，陈然惊得手机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陈然慌忙拿起手机，王诗琪的表情冷静的可怕。

他不知道该怎麽开口说这件事，他拽了张凳子坐在王诗琪面前。

“没有，你爸爸没有这样说。”陈然尽可能说得温柔些，“你不要多想……”

“老师，他们什麽样我清楚。”王诗琪打断了陈然的话头，“他们觉得我丢脸，他们是不会来接我的。”

“老师，你别白费力气了。”王诗琪平静的说，那张脸上露出一丝讥笑，“我是他们完美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他们恨不得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说到这，王诗琪人在发抖，那双充满讽刺地眼神落在陈然脸上，她的眼里冒出一丝希冀：“老师，是不是只有你才会这样温柔的对我？只有你才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对吗？只有你才——”

陈然本不想把这件事摊开直白的说，他急切打断她的话，怕自己听到什麽不该听到的东西。

“王诗琪，我是你的老师，是你的长辈。我对你的关心没有掺杂别的複杂的东西，我只是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成长，不要被困在那件事里走不出来。”

“那不是你的错，一直沉浸在悲伤的事中无法前进对你不好。”

“我会让你的舍友把你送到传达室的，你并让爸妈来接你去医院。”

医务室里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陈然起身的动作让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尖锐声格外明显。

他有些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气氛，走出医务室来到外面吹了会儿冷风，他才彻底缓过来。

陈然口中的那件事发生在高二刚开学的时候。

王诗琪在一节体育课跑步的时候突然晕倒，被发现时，脸色惨白，下体甚至还出血了。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来月经再加上轻微中暑才晕倒的，于是就把她送到了校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