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给云生鞠了一躬：“不好意思。”

蒋靳然低头看云生，然后微不可查地翻了个白眼，但是没散发出什麽恶意，他走在前面，说话很不客气：“跟我过来。”

云生老实巴交地跟着他往里走，蒋靳然订了个角落里长方形桌子，两侧都是长沙发，他刚準备去对面坐着，腰胯那里就被撞了一下，他一下跌坐在就近的沙发上。

蒋靳然用膝盖去撞他的：“往里往里，我也坐这。”

云生有些莫名其妙地站起来：“有点挤我坐对面吧。”

蒋靳然嗤笑一声：“都是姐妹你怕什麽？”

“我是男的。”云生慢吞吞地反驳。

蒋靳然又给了一个白眼：“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云生只好拧巴地坐在里面，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两人挨得有些近，他能嗅到蒋靳然身上的香味，有点浓烈，但不刺鼻。

视线出现一个菜单，蒋靳然微微昂着头：“喝什麽？自己选，等着我伺候你呢？”

云生刚交房租，哪怕不交，那几千块钱也不够他进大门的：“白开水吧。”

蒋靳然眉头死死皱起来：“你什麽意思，仗着宋星河喜欢你，故意消遣我，老子看着买不起一杯咖啡吗？”

“没有...我只是”没有钱

好难说出口的三个字，好在蒋靳然没给他机会说，他将菜单拿到自己面前，很大力地翻着，随手勾了几个。

云生时不时用余光瞄他，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拿盘子扣到自己头上。

“就这些吧。”蒋靳然合上菜单，“啪”的一声，他用手拿着递给服务员，脸却是朝向云生的。

蒋靳然眼神很複杂，嘴里不停嘀咕：“我本来还不信的，没想到他还真豁出命救你。”

云生没太听清：“什麽？”

“没什麽。”蒋靳然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推到云生面前，按住没放开，他迟疑一下，又拿回来，“里面的东西，估计和你有关。”

“录音笔不能给你带走，你在这里听完。”

云生还在状况之外，此刻也好奇这个录音笔里的内容。

“好，那在这里听。”

蒋靳然戳了两下，先是放在自己耳朵上确认能听到声音，才倒回去，然后直接对準云生的耳朵，他自己的脑袋也跟着凑过去。

云生的额头跟他挨住，他浑身一僵，下意识扭开头，录音笔就这样从他耳朵上离开。

蒋靳然不耐烦啧一声，右手扣他脑袋掰回来，语气很不好：“离那麽远听得清吗？你顺风耳啊？”

他的手还没从云生头上挪开，怕他再乱动一样，云生只能接受这种看上去很像在说悄悄话的行为：“不好意思。”

蒋靳然板着张欠债的脸，似乎对录音里的内容更关注。

声音传来，云生也不再分心，跟他头碰着头一起听...录音。

“虽然有了这篇论文，我就可以不被大哥踩在脚下，但是，我也不想失去你。”

-“没关系，这病根本活不久的，听说以活人为样例的文章得奖更容易，但是我也想说，他的文章深度和广度都远超别人，如果是以你的名义发出去，一定会被质疑。”

“那就，想办法让他永远闭嘴。”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愿意为你做这些是想趁我活着的时候多帮你争取一些立足的筹码，但是你答应我，无论什麽时候都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好吗？”

中间安静了大概一分钟。

“其实我也没有那麽想要争财産，我只想拿我该拿的，然后治好你的病，我们一起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

-“我已经决定了，我希望你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希望你可以摆脱私生子这个三个字，我希望你独一无二，就当这是我作为虞锦南对你最后的祝福吧。”

录音到此结束，云生一头雾水，隐约觉得有条通往真相的路摆在前方，但入口都是杂草，怎麽找方向都不对。

蒋靳然将录音笔装回口袋，斜睨云生一眼：“别怀疑了，录音是真的，不过是从通话记录里截出来的，而且他们都用了变声器，你可以猜猜电话里的另一个人，到底是谁？”

“你为什麽帮我？”云生扶着吸管喝了一口橙汁。

蒋靳然撑着脑袋看他，像在性骚扰一样：“喂，宋星河有没有说他喜欢你哪里啊？”

云生不假思索：“他不喜欢我。”

“把我当傻子是不是？”蒋靳然突然站起来怒火无处发洩般原地转了一圈又坐回去，“他都在大庭广衆之下说你是他交往对象了。”

云生没办法和他解释那只是两人在宋琛面前演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