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我得唤你一声活菩萨。”隋宁远看向那纸，“我正是缺银子的时候，愁年尾该如何度过去，你就来了。”

李巧心思细腻，能想到的都有了。

食材上，许了隋宁远干苞米粒、小米、糯米和红豆，过冬那些雪里红、梅干菜、豆角干、茄子干各给了些，最珍贵的是那单子上写的二两牛肉，这牛肉可是好东西，耕牛不能杀不能吃，费尽心思才能买到那麽一两只肉牛，自然难得。

剩下的，还有些小零嘴，花生瓜子核桃仁各自称来，每一样都不算多，但是都有，隋宁远看下来，知道李巧考虑到冬日里做粘豆包、滚元宵吃，全都考虑齐全了，聊胜于无。

“我想给公子弄些成衣成鞋来穿，但拿去报给裁缝的尺码和数量婆婆要过目的，会被发现。”李巧遗憾道。

“可我这冬日里也实在是缺衣裳。”

隋宁远想想，他那衣箱里衣裳不多，自己也就来回来去两套换洗，祁广身上还穿着他买的那套棉袄，髒了也换不得，他们眼下正缺衣裳过冬。

思虑一番，隋宁远擡眼，问道：“既然你不能给我成衣，那讨些棉花和布匹来，大不了我自个儿做，能不能成？”

第054章 出头

“这倒是个办法。”李巧一琢磨, 说道：“棉花和布匹倒是能给，只是隋公子身边没有女眷照料着，能做出来吗？”

“大不了学学就是了, 猫冬漫长，我又病着, 在床上终日无聊, 总要有事情做。”隋宁远不大在意, 他性格如此, 遇上不会的卯足了力气也要研究明白, 不怕困难。

“那成, 我给隋公子添上, 五斤棉花，五丈的青布。”李巧道。

“还是你大方，这下彻底不用犯愁过冬了。”隋宁远轻松笑笑。

两人聊了半天，茶壶水凉，李巧身边的丫头唤来小二将茶壶添了热水来, 隋宁远拿起杯子，吹吹表面，正要抿一口热茶进肚。

咣当——

一声惊天巨响搅了整个茶楼的兴致，吓大伙一跳，隋宁远不禁手一抖, 热茶撒出去半碗, 将那白净的手背烫得发红。

他顾不上去擦水，一扭脸, 就见茶楼掌柜,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伸手从柜台后抓出来个小孩, 小孩被拎着衣服，卡着喉咙，面红耳赤挣扎半天，似一只被捆起翅膀的小鸡崽，嗷嗷叫唤。

“你这小崽子竟然赶来柜台后偷钱，让我抓住了吧，不学好的东西！”那掌柜说着，手一甩，将那小孩往柜台边上一扔，抓着手腕不让走。

“你家大人呢，我今天非要个说法不可！”掌柜的也不客气，伸手就扯开小孩的口袋，抓出里面几个铜板。

小孩喊道：“这原就是我的钱，不是偷你的，还给我！”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不信了，再说了，你来这偷我的，怎麽着也得给些赔偿才是！”掌柜狠狠扭着小孩胳膊上的嫩肉。

“我的天。”李巧捂着胸口缩在后头，“这小孩瞧着也就五六岁大，这掌柜瞧着好兇。”

隋宁远不言语了，因为他使劲瞪大了眼睛，努力看清楚些，竟发现这不男不女，短头发髒衣裳的野丫头他竟然认识。

正是那日在祭堂里头下手偷莫北姑贡品吃的毛头孩子。

这小孩子偷了贡品吃，躲在他狐皮下才从张二眼前溜出去，居然还没长教训，偷到这茶楼来了。

这回还有谁能护着她？

“你家里人呢？”那茶楼掌柜恶狠狠问。

听到那茶楼掌柜问话，小孩先是愣了，大眼睛一扇一扇，盯着茶楼掌柜瞧了半晌，然后使劲儿扭过头去，紧紧闭上唇，一副死也不开口的样子。

茶楼掌柜噗嗤气笑了，擡头道：“唉各位，这小丫头还在这装上了，在场的，有没有人认识这小孩的，劳驾告诉我一声，我总不能就这麽不明不白叫人偷了钱去。”

坐在茶楼里喝茶的好歹都是穿戴整齐的，虽然称不上各个大富大贵，但总归兜里有点小钱，还有时间来这消遣，这小孩蓬头垢面，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认识。

“既然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那就这样。”茶楼掌柜伸手推了一把，将那小孩推到一旁，顺手抄起柜台上称茶的铁杆，“我就替你爹娘收拾收拾你这手脚不干净的毛病。”

眼瞧着那指头粗的铁杆被掌柜舞得虎虎生风，凄厉划破空气发出蜂鸣，隋宁远嘴比脑子快：“瞒着，她已经还给你偷来的钱，还从兜里赔了你的，你怎的还打她？”

掌柜的动作倏地停下，一时间，茶客们纷纷将目光投向隋宁远，大家本就是看戏心情，这下第二个唱角登场，可真是比茶楼的文戏还有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