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生也是人啊。

他不是真的能撑起天的，让他也歇息歇息，缓缓吧。

茅临寂与洛川雪道：“你去追寒山呦呦，这里交给我？”

他虽只是合体期，但已经经历过“谛葭”，境界虽然会限制住他的一些发挥，但在别的“境界”上，他还是世间顶尖的那波。

洛川雪第一时间未动，而是看向了撩起眼皮看他的那名邪修。

没了遮掩，那人的暴露得彻彻底底，而他似乎也不是很在意：“你并不意外是我。”

他微眯眼：“你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

洛川雪扯了下嘴角：“其实从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过你。”

哪怕作为洛雠在遇上变成了邪修的他时，他都没有怀疑过。

然而当意识到自己身在局中，意识到净台寺、天地山，甚至还有其他势力恐怕很早就盯上了他时，洛川雪就隐隐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白关镇到苍云间路途不能说特别遥远，但也要行一段路，那时他只是炼气期，尚不能御剑飞行，只能徒步，一路总会有些兇险。

但才出白关镇不久，就遇上了他……

洛川雪攥紧了手里的龙吟：“元凉。”

他喊出他的名字，却又没有再多言语。

连一句“我是真心把你当过朋友，也是真心担心你日后会变成邪修，所以才与你交换信物”都没有再说，而是问：“你蛊惑叶东月去炼化整座寒山城助他破镜，是整个天地山的主意麽？”

元凉和他同行时，显然是用了秘法压了自己的修为，还用了法宝掩住自己的邪修气息。

所以后来洛川雪在寒山没有认出他的气息，当时洛雠的神魂损耗又很大，能够感知到邪修的存在就很不错了。

但这一次在寒山城，洛雠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气息，发现了他就是之前在寒山他觉察到的那个邪修。

元凉呵了声，擦去了自己嘴角的血迹：“你如今知道的倒是比我想象得多。”

他看向洛雠：“我先前无端在你身上感觉到的魔气，就是来自于他吧？”

洛川雪微微擡眉，元凉什麽都不知道？

天地山内部竟然分裂至此了吗？

洛川雪没有再多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如若是没有恢複记忆前的他，约莫是会为了元凉一事沉郁一会儿，但如今他不一样了。他有许多好友，少元凉一个而已，并不算少。

洛川雪看向茅临寂：“这里先交给你了。”

茅临寂点点头：“去吧！皮卡丘！”

洛川雪：“？”

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这位道友，能不能说点人话。

他看了茅临寂一眼，飞身和洛雠一道向着另一边掠去。

寒山呦呦在觉察到他的那一刻，就放弃了逃跑。她立在结界边缘，定定地望着洛川雪：“你到大乘期了。”

她的视线微微偏移，落在洛雠身上时，有几分困惑。

元凉毕竟是人族，就算是邪修，也不似她。

寒山呦呦不仅是大乘期修士，还是妖族，更是素来被人称“灵”的麝族。

她能够感觉到，当初她在洛川雪身上觉察到的魔气，和洛雠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更更重要的是……

“你，你把你的魔族血脉剥离出来了？！”

寒山呦呦惊怒地看着洛川雪。

她其实能够感觉到，洛川雪身上还是缠绕着魔气的，但那种魔气和洛雠身上的不一样。虽然也是内外都有，可……洛川雪显然是跟洛雠双修才沾染上的，而非是他身体、血脉、心髒和神魂的魔。

疯子。

怎麽会有人将自己的魔族血脉剥离出来塑造成人，再与自己双修……她当时到底为何会觉得这个小孩看着就好拿捏？！

——洛川雪即便是现在的年纪，对于寒山呦呦而言，也是小孩。

洛川雪微微擡手，龙吟自动成剑，他淡淡地看着寒山呦呦：“你不是说你为了魔主，什麽都可以做麽？怎麽现在就不认我了？”

他曾经作为洛雠时的记忆里，寒山呦呦甚至自爆炸了万法门……

寒山呦呦攥紧了拳头：“你不是魔主，你也不会是魔主。”

洛川雪轻嗤：“所以我说你们想要的从来不是魔主，而是‘魔主’。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

他或许可以永远都不能複活，但只要有这麽个口号就足够了。

足够寒山呦呦想要带动妖族和邪魔修联合起来发动战争，打着複活魔主甚至是魔主的旗号，想要变革，想要人族如今的地位。

洛川雪擡起手，剑尖淩空直指寒山呦呦：“你若是一直在寒山，我不会杀你，哪怕你动过那般多的心思，我也不会去计较。但你不能以整座城的生命做献祭，就为了你们口中所谓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