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

因为喜欢？

谢凛并不懂顾尘晏对喜欢的定义是什麽，也不大懂顾尘晏喜欢他什麽，更不想去验证顾尘晏话中的真假，曾经很多人对他说过喜欢和爱这个词，背后藏着无数的算计与利用以及杀意。

基于这一份浅浅的善意，谢凛说:“见过飞蛾扑火吗，我不是火焰，你也不是飞蛾。”

顾尘晏听懂了，谢凛还是在拒绝。

——我没那麽好，你没那麽不好。

翻译一下就是——我没那麽好让你为我义无反顾的牺牲，你没那麽不好你是很好的自己何必如此。

还说自己不好...

就连说话也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委婉一些。

顾尘晏切切实实的笑了，笑得眉眼弯弯，他的一生很少坚定去追求什麽，去获得什麽，总是随波逐流，总是即来则安，没有过自己的选择。

他想，他要努力一把，他想救谢凛，他想偷百年的相伴。

顾尘晏笑，“瞎说，师兄随便去问一个人，他们都会说沉渊尊者是最好的，师兄在我眼里特别好。”

谢凛并不知道自己那麽短短的一句话，就让顾尘晏的恋爱脑疯狂生长，生长到连龙傲天都不是那麽怕了。

他这会看见笑的灿烂的顾尘晏，忍不住撇开眼，并不想看这糟心的一幕，直接道:“我去镇心涯看林青玄，你回去等消息吧。”

“我和师兄一起去吧。”顾尘晏脸皮厚了起来。

谢凛不看他，开口就是绝杀:“那你自己去。”

“”顾尘晏暗戳戳的叹气，高岭之花好难哄哦，然后妥协说，“那我在这里等师兄和青玄回来，我帮你...”

他眼尖瞥到积雪下面杂乱无序的菜，这应该是谢凛閑时打发时间撒下的、“拔草，扫雪。”

谢凛:“”

这个班上的...挺麻木的。

眼见顾尘晏已经到雪地里去慢吞吞的扫雪，谢凛擡头看天，天际的最后一缕余晖沉于天际，点点繁星隐现。

应该不会下雪。

谢凛指尖勾着那两个储物袋悠閑的下山，寒风相送，月光为伴。

他下了山没有直接去镇心涯，而是使用小法术遮脸之后去了外门弟子的食堂，找管食堂的买了些糯米粉和芝麻。

也就是那麽巧。

谢凛刚把东西收起来，就碰见来吃晚饭的田填。

然后...

他们在门口擦肩而过。

因为他的障眼法换了一张脸，田填不认识。

“啊...也不知道小王怎麽样了，那天我找了他一圈都没看见他人，就那麽点高度应该不会摔死吧...”田填和那个小年轻抱怨着。

“你就没想过是他不想搭理你，独自进城去玩了？你上赶着讨好他干什麽，又不是个天仙...”小年轻冷嘲热讽。

“你懂个屁，他生气也是我话说的不对，我就喜欢和他一起去寻找快乐...”

“幼稚！”

交谈的声音渐渐的远离，谢凛自始至终都未回头望去，他拢了拢外袍目标明确的朝镇心涯赶去。

披着月色。

镇心涯——那是每个人都不想去的地方，除了在其中任职的弟子或长老之外，就连一般的长老都不喜欢那个地方。

一般来说，修行之人心性坚韧不畏惧任何苦难之地，但镇心涯那个地方不同，那个地方带有些许的阴冷。

是能穿透护体灵力的阴冷，那种阴冷就很邪门，穿透力未知——上至太上长老，下至普通弟子。

据说，曾经三无宗的先祖们试图寻找过那股阴冷的源头是什麽，结果数位大能修士将镇心涯的地底都快挖穿了也没挖出个所以然，反而是看已经挖了这麽深索性大手一挥就把这里划为审判和关押犯禁弟子的地域。

也就导致，在镇心涯当职的不是体修就是剑修，五行的法修脆皮扛不住冷。

“诶，诶！小兄弟别睡了！”

普通的牢狱栅栏外，一个发已斑驳的老者拿着一个水囊蹲在栅栏下，他单手捏了个小水球朝牢里的那个青年手上砸去。

青年半伏在地上的稻草上，一袭玄色精美劲装，胳膊长腿长腰间是一条银色的腰带，垂挂着一串同色系的铃铛，面容隐于长发下。

矜贵，却狼狈。

像跌落云端的天之骄子。

老者知道，这青年一看就是某一主峰的亲传弟子，这时是结结善缘的好机会。

“啪——”

小水球砸在林青玄的手上，水迹将他手背上的血迹晕染开来一点，他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这位小兄弟，你要不要喝点水？吃点东西？我这刚好有点米粥，配上小菜挺开胃...”老者还是锲而不舍的热情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