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是立在天圆地方九千界域顶端的强者。

天圆地方九千界域的最高处便是天庭所在的仙域，是无数强者彙聚的地方，而龙皇在天庭的地位也是数一数二。

谢凛被林纪玄带着逛了很多地方，天空倒悬的境城，林木遍地的绿色之城，诡谲雾气满布的衆生之海...

他几乎是放下一切事物来带着他看万千世界，走万水千山。

战争已起，无数强者奔袭前线，势要把黑暗拦截在无妄海之外。

直到———

谢凛在世间最高处的观星台上停下脚步，翻越万重山阙的风拂过他，他将目光投向漆黑的苍穹:“就这里吧。”

在他停下的那一刻，林纪玄停住脚步，身体僵硬一瞬，未曾回头。

直到谢凛的这句话出现，他猛然转身回望着谢凛，眼里的神情複杂到几乎冻结一切，他认真的看着他，“...再等等吧。”

谢凛弯了弯眼睛，笑的洒脱，他擡手抓住一缕长风，扬手送到陛下耳边，长风缱绻的卷起陛下的长风。

谢凛道:“再等等，你就该舍不得了。”

“...我...”

他想说——“会舍得的。”

但这句话怎麽也说不出口，林纪玄知道自己舍不得。

怎麽会舍得，他将自己曾经求不得，渴望的，想要的，羡慕的，未曾获得的所有，以及无尽的偏爱都倾注在谢凛身上。

他一路荒芜，谢凛一路生花。

那是他另一面人生的承载。

长风吹过他们，星月闪烁，月色凉薄，他们注视着彼此，瞳孔里烙印着彼此的模样。

良久。

他们很有默契的上前一步，给了彼此一个拥抱，灵魂的颤栗在此刻共鸣，一切尽在不言中。

“圆圆…”

长风已起，世间萧瑟。

“陛下，人生如长风，聚散无常，洒脱点。”

谢凛对林纪玄是仁慈的，他选择在他对他的羁绊没有那麽深刻时将宿命盖棺定论。

他退后一步，迎接宿命般后仰着倒下观星台，林纪玄克制着想抓住他的手，就那麽目睹着，他向来冷静克制到极境的眼里蕩起无尽波澜，波涛汹涌般淹没着他。

他眼里浮现他从谢凛身上看见的未来———

同样的节点，同样的时间，不同的是…

林纪玄心软的将谢凛关了起来，封印某些记忆，放逐到世界外。

可是，万年后，谢凛还是回来了。

为了回来，白衣染血，遍体鳞伤。

那一刻，林纪玄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谢凛有独立的意识独立的思维，他为他安排的，未必是他想要的。

最后，群星为他送葬。

下一刻。

银白色光环沖天而起，无尽神环出现在谢凛的身后，一圈又一圈，铺满整个天幕，极致的威压将虚空震慑的轰鸣作响，磅礴的气息贯彻天圆地方九千界域。

数不尽的黑暗生物在神环的圣光之下泯灭成灰！

强，所向披靡的强！

前线战场被这变故一惊，无数强者擡头仰望，试图看清缘由。

无妄海在沸腾，片刻后浪花炸裂开来，铺天盖地弑杀黏腻的气场传来。

“———道种，找到了。”

“毁了它！！！”

银白的长发飞过眼前，谢凛深深地看林纪玄最后一眼。

他的本源贯彻未来过去，已然超脱，而他的，也是林纪玄的。

缺少这份超脱岁月洪流的本源，林纪玄会败。

拯救衆生万物，是林纪玄的天命。

而他...

大抵就是一个移动补血包，谢凛被自己的形容词囧到一下，于体内构建而成的祭阵落下最后一节，轰然间——

红衣银发的少年化为无数星光凝成滚烫星河，如长风般落与陛下的怀抱，苍穹上无尽神环寸寸崩裂，像雪花一样，洋洋洒洒的落下。

天圆地方九千界域在同一时刻下起了雪花。

他以身为祭，拯救自己，了断宿命。

无垠星海里的群星在这一刻璀璨到极致，它们在为他送葬。

林纪玄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直到怀里星光消弭，他依旧未曾松开，指尖轻轻地抚过虚空，是无尽孤独，亦是无尽缱绻。

他沉如永夜的眸子，在这一刻，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泛起的涟漪将永夜吞没。

林纪玄在原地沉默良久，冷情的他比冷淡的月色还凉淡，长风送来激烈而血腥的杀伐，他转身离开，前往无妄海。

“祝你，向死而生。”

“也祝我，无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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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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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感谢看到最后的小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