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有好多事情要问那个假河神的，可惜他已经死了，而你又不会说话，可真伤脑子。”谢长安说完，露出了苦恼的神情，眼角耷拉着，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可下一秒他却擡起头，朝哑奴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不过呢，我给你喂了一个蛊，叫同声蛊，天亮之后，你就可以开口说话了，怎麽样，感谢我吧。”

哑奴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谢长安没看懂。他自顾自给哑奴介绍了同声蛊的发音原理，又说除了同声蛊还有一个知无不言蛊，希望哑奴到时候能如实说出实情，不然他就要遭罪了。哑奴一直抿着唇听谢长安说话，一双眼睛闪过十分複杂的情绪。谢长安说完后，起身站了起来，却感觉到脚下不稳，下一秒，一条裂缝从他脚下出现，整个石洞都抖动起来，洞上方的石笋开始摇摇晃晃坠落下来。

洞要塌！

谢长安心头刚闪过这个想法，脚下就运起功想石门外飞去，他看着僵硬地躺在地上睁着眼看他离去的哑奴，心中有一些不忍，他犹豫着要不要带他一起走，可凭他一个人实在扛不动这个壮汉，正当他思索间，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即一个熟悉到梦中都能闻到的味道向谢长安袭来，谢长安脑子一怔，愣在原地，石洞中山石掉落的声音也掩盖不了谢长安的心跳声，他捂住心口，剎那间被环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师父。”谢长安心头突然涌出一股委屈，被裴清抱住的瞬间，只觉得鼻子一酸，眼中已经蓄起泪水。裴清轻抚谢长安的背，柔声道：“我在。”

谢长安用力的环住了裴清的腰，声音软糯：“师父，我好想你。”

裴清低声笑了笑，他单手环住谢长安，对他说：“先离开。”随即掠起洛神步向洞外飞去。谢长安恍惚忆起十年前他被裴清带回遮天教的那一天，裴清也是这样带着他穿过重重树林，他听不到任何声音，耳中皆是裴清强有力的心跳声。谢长安擡头看了眼裴清，男人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闭，在注意到谢长安的视线后，嘴角微微扬起。谢长安看到后立刻捂住过去快速跳动的心髒，闭上了眼睛。

几乎是落地的瞬间，身后的山洞轰然倒塌，发出巨大的声音，谢长安立刻意识到石洞里还有人，他紧紧抓住裴清的衣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说：“师父，洞里还有人。”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小长安，感情我和仇莽两个大活人一直跟在你身后，你是一点也没察觉到啊，眼里只有你师父。”谢长安听后，眼中惊喜一片，他立刻转向女人的方向，“苏梦姐姐，你也来了。”

苏梦掩嘴而笑，“小长安，可不兴叫姐姐啊，乱了辈分。”说完，看了眼裴清，靠近谢长安后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过我喜欢。”谢长安点了点头，看到苏梦身后的男人时，向后退了一步，轻声叫了声“仇师伯。”

仇莽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将背上的男人仍在地上，问裴清：“少主，此人怎麽处置？”裴清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向谢长安，问他：“长安想怎麽办？”

谢长安：“先带回长乐镇，总要和镇上的人说明真相。”

裴清应了一声，视线却一直放在谢长安身上，谢长安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立刻羞红了脸，他小声抱怨：“师父，别看了。”

裴清忍住笑意，说：“好。”

灭门

临近黎明十分，长乐镇仍笼罩在寂静森然之下，家家户户紧闭着门，门口皆亮着一盏灯。烛火彻夜燃烧，已接近尾端，风一阵，烛火摇曳。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急促，听得出来人似乎很着急。他沿着巷子，一路疾走到巷子尾，擡手敲了敲门，随后门被打开，来人立刻一个侧身进去，仔细看可以看到他背上竟还背着一个人。

门内探出一个脑袋，观察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尾随后将门重新关上。

门前的烛火被震动地摇晃了几下，随后熄灭。

小芸跟在孟玉寒身后，烛火昏暗，她一开始并未发现孟玉寒背上的人，等孟玉寒进屋将人放在床上之后，她才惊呼出声。

“燕红？”

“你认识？”

小芸点点头，手用力地抓着床沿，指尖发白：“她是上一个献祭给河神的人，她怎麽会这样？”说着，她擡手捂住自己的嘴，眼中已然流下泪来。“其他新娘呢？她们都还，好吗？”最后两个字说得极轻，孟玉寒知道她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眼前似乎浮现出石洞中骇人的场景，他沉着心说：“天亮后你去请大夫。”说着擡脚往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