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上穷之情深不寿(36)

作者:白玦


就听到她干娘用很温柔的声音说道“今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不要再和别人提起哪怕一个字了。尤其是你母皇,知道麽?”

随即虚辰撤了力道,西玦青慢慢擡起头,仰着脸看虚辰,“为什麽不能告诉母皇?”

她顿了顿了,又很轻很轻地念叨了一句,“无无也这麽说。”

也不知虚辰是不是听见了,只是轻轻一皱眉头就立刻缓和了,快得像是假象。

虚辰缓缓蹲下身,与西玦青平视,“总之你听干娘的话,这事儿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这是你母皇心底最不能碰的东西,说出来的话,她会伤心的。”

小小的孩子哪里懂得什麽叫作心底最不能碰的东西,只是她干娘说了母皇会伤心,会难过,那她就绝不会讲……

随后,虚辰让西玦青躺下,给她盖好了锦被铺盖,哄着慢慢睡去。

西缄攸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见殿内灯火微醺。悄无声息推门进去,便见大大的龙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睡得小肚子一起一伏的。床边坐着虚辰,正给拍着哄着入睡。

西缄攸一下有些愣,床边的人猛一眼认错,看成了青儿真正的娘。

虚辰听着西玦青平稳的吐纳也有些困乏,根本没注意到门口何时出现了个人,更没在意何时那人又神情落寞地关上了门离开……

天下阁的院子里,延陵无问身边的孑飒,“她现在是什麽模样?七年,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长了白发,是不是又瘦了,是不是累得会忘记吃饭,是不是这麽冷的天,一个人会睡不着觉……我看不到她,摸不到她……”

孑飒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延陵无,用回忆的口吻一下说了很多话,却不知她到底是在和谁讲。或许她只是自言自语,自己却能听出其中的意味深长。

院子里有一块高耸的灵湖石,通体雪白,只可惜是一块未经雕琢的顽石。

孑飒看了那石头半天,闭上眼想了想,睁开眼时朝那石头挥开衣袖。而后上前扶住延陵无,将她带到了石头面前。

“她,就是这样。”

……

那一晚,西缄攸坐在绝浪殿前的石阶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彻夜难眠。

那一晚,延陵无站在灵湖石前上下摸索,抱着石质的肩膀,默然一夜。

闭门羹

上官衍好一番梳洗打扮,换了身素色的长裙,又套了青灰色的大氅,带着春央和一衆宫人就出门了。

上官衍一行人一路过去,就见宫里的护卫都还是暗卫的人。等到了绝浪殿前,春央上前招呼侍卫去通传。

不想人都没去,便回答她们,皇上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

上官衍神情未变,自己上前一步道,“皇上说了是任何人?”

那侍卫点头,“回禀娘娘,是的。”

眉梢轻皱,上官衍侧了侧头,嘴角微擡,“也包括本宫在内?”

侍卫手中持刀抱拳,“皇上说的是任何人,并无指明哪位可以破例。当然,娘娘若是一心要进去,小人也是拦不住的。”

上官衍当即便青了脸色,凤目圆睁,但只是片刻,很快便又恢複了常态。

便见她一挑嘴角,双目朝着身边春央瞥了瞥,“好!既然皇上不让本宫进,那本宫就在这里等着……直到皇上出来为止。”,说着甩袖转身,朝外走了几步。

一旁春央早见了眼色,命人去搬了张椅子来。

上官衍落座,春央凑在她耳边,却用衆人都听得清的音调讲道,“娘娘千金凤体,这天寒地冻的哪里禁得住,可别明天给冻病了呀!”,说着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朝着方才那应答的侍卫甩了个冷眼。

可别人哪里理她,自顾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擡高了脑袋,握紧了手中兵器,正正经经地当起班来了,唯落得春央嘴角直抽。

随后,春央又差使人搬了火盆和华盖来,而上官衍倒真的一坐便是一整夜。守夜的人都换了两批,她仍是巍然不动。

天际慢慢由青化白,新年的初阳缓缓升起。

西缄攸一觉醒来,皱着眉微微转动一夜僵直的脖子。缓缓睁开眼,擡头,逐渐适应天边红黄相杂的亮色。

新年的第一个长夜,没有佳人在怀,没有芙蓉帐暖……却是枕着自己的手臂一夜,算是给殿里一大一小当了一晚上的白算守卫!

西缄攸想到这里就觉得好笑。

自己这个皇帝当得,还真是要多癡傻有多癡傻。

人在刚睡醒的时候总是会想很多,可能是因为长夜梦还未醒。

西缄攸前一刻还想着自己做皇帝如何如何,下一刻,又克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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