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教你的，不如你就像刚才那样直接杀了我，至少，能断了你求而不得的念想。”

听到她这麽说，延陵无仍是眼皮都不眨一下地死死盯着她，盯得西缄攸后背都有些发憷，她终是放松了这麽个野兽伏击般的姿势，慢慢又靠了过来，脸几乎贴上了西缄攸的。

挨得极近的面容即便俊美无俦此刻也变得有几分扭曲，而当那露出的笑意带上了几分危险，更是看得西缄攸心中不免沉落落的。

“我答应了濯冰，要带他去天兽山……延陵无也曾答应你，要找回西炜枫。”

话锋忽然一转，饶是心志坚韧的西缄攸也是不由恍惚，思绪几乎是被她牵着走了。

“你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延陵无倏而后退，二人之间的距离一下恢複了初始，那份紧张诡谲的氛围似乎也消散了。

西缄攸蹙眉思索良久，终是找回了自己。延陵无忽然如此平静客气，西缄攸自也不能输了阵仗。

“那都是从前的承诺了。现今你我无拖无欠，无需你帮。”

“若我偏要帮呢？”

“你！”

延陵无带着玩心笑起来时总是明媚得令她难以拒绝，西缄攸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再挡回去。

“我偏要找到西炜枫，不为濯冰，就为你！”

她说这话时，眼中再不是先前的窥伺试探与狂怒，仿佛真是发自真情，令西缄攸毫无还手之地。

“……”

西缄攸茫乱得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眼神逡巡似在找寻着自救的绳索，却又一无所获。

愈战愈勇的延陵无又凑了上来。

“我帮了你，你便是欠我一份人情，你得还。”

“……延陵无，你不要得寸进尺！”

西缄攸猛一拍床板，几乎要跳起来想压灭延陵无的火势。

“我偏要！”

见西缄攸这跳脚模样，延陵无乐得几乎要笑开了花。本就咫尺的距离被她一缩再缩，西缄攸又被她困入了死角。

她眯起眼，带着不容违抗的压迫，伸手箍住了西缄攸的双肩。

“我不止要得寸进尺，还要你与我谈情说爱。”

“谈？！”

西缄攸怔愣片刻，立时便想挣脱开延陵无的桎梏，却是被钳制得更紧，只得以语言违抗！

“你休想！！”

西缄攸的怒意里带着无措与失智，延陵无再一次捕获了她的欲望，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抗拒却又期盼，这种感觉真是很複杂很令人慌乱，西缄攸气自己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延陵无却还不想停下。

“此去天兽山，我要把小青儿也带上，她和你一样，哭起来的模样属实惹我欢喜。料想你也这个作母皇的，应也不想同如此可爱的女儿分开吧。”

在西缄攸的怔愣发懵之间，她继续着自己的为所欲为。

“若是你不答应，孤便将西玦青留在天兽山上，助她得道，再不用归这凡俗人间。”

“延陵无！！！”

西缄攸瞪她的眼中都快冒出火星子，延陵无的笑反是愈发猖狂，她肆意探索着那只眼中的情绪，无比灵敏地捕捉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她读不通，却没来由地觉得新鲜极了，她想要更多更多，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嘘……你该叫我无儿，也不该这麽兇的。”

手指覆上西缄攸的唇，那柔软的触感令延陵无忍不住想再去摩挲一二。

“濯冰和龙複遥都说了，情爱是能够培养的。纵使你不教，我也可以自己学，只要在你的身边，总有一天我会得到的……等有了情，也就离拥有心不远了。只要让孤生出心，孤可以满足你一切的欲望，更会拿回灵力归去，再不搅扰……如此合算的交易，你不会拒绝的。”

船

因帝君驾临，市舶仓连夜将里外上下打理得明明白白，待得当日下午浩浩蕩蕩的仪仗来到市舶司所在的城南港，竟是二帝连同皇后、五王、神秘的几位新贵统统到齐，市舶司上下简直惶恐不已！

工部尚书携市舶司郎中令跪迎圣驾，率先步出銮驾的正是白皇，落下车马回身探手，脸上挂着期待的笑意迎向銮驾之内。直到虚王等皆落车至前，那落下良久的帐帘这才掀起。

延陵无的手伸了好半晌，却未见她有半分不悦。西缄攸迟迟方从銮驾内走出，甚至当作没见到她的示好般越过其下车，延陵无脸上的笑意依旧没有消散。她上前想同西缄攸说话，西缄攸却径自向前来到了虚辰身旁，将延陵无晾在了一边。

常人被如此忽视已然是败兴，更何况是堂堂虚无幻王，然后延陵无的眼中此刻只有愈发高涨的兴致，连带着挑起的嘴角都更上翘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