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吧。情感的事情我不喜欢计划，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爱情是无理由的，盲目的。”冉蘅打开了门，走出玄关。“为了这一盏鹤顶红，人做出什麽样的事情都不奇怪。”

“那祝你成功。”

越尹恒刚把人送到电梯口就被赶了回来，迈入玄关正巧碰见宁郗从卧室里面走出来，穿的是他的衣服，留长的头发披在肩上，真有了一点居家的味道。

“刚才那是你朋友？”宁郗脑子还是很晕，反应有点慢。“说什麽爱情无理由又盲目…如果我俩聊聊应该会聊得很开心。”

“她算是我发小，大学是学医学的，我让她过来给你看一下。”越尹恒走到他身边，微低下头一颗颗帮他把睡衣扣好。“你睡了很久，我很担心。”

“还剩两天就又要进组了。”宁郗很少被人这样侍候，有几分不习惯。“感觉还没休息好。”

他也是发烧头脑不清楚，和越尹恒答非所问。越尹恒比他要高，低头时压迫感很重，而明明睫毛那麽长，触碰起来又那麽软，总是心思重重，展现出与他年龄不同的张皇失措。

“对不起。”他心一软就想道歉。“对不起，我又连累你了。”

越尹恒真的有点脾气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对不起和连累，可他根本不需要宁郗的道歉，他根本不觉得是宁郗的错。只能怪他太不坚定，心思埋得不够深，还是被对方发觉。

“你还在发烧，把退烧药吃了。”越尹恒直接把他往沙发上揽。他算是看透了，对待宁郗不能顺着，说不定哪天对方就把自己搞重病住院了，没有人管这种间歇性工作狂和假期鹹鱼简直是要上天。

宁郗手里被塞了药，越尹恒又侍候他喝水，方方面面照顾得完全，搞的他很不好意思，想说的其他话硬生生的憋了下去。

“这个是退烧贴。”越尹恒坐到了他身边，仔仔细细地替他贴上。“有感觉痛吗…有没有什麽…不舒服？”

“要说不舒服…是有一点。”宁郗不敢说假话，又琢磨着不能全说真话。“你昨天晚上…”

“是我不对。”

这搞什麽，认错道歉大赛吗？

“越尹恒，咱们是不是又该聊聊？”这种态度令宁郗心慌，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别和小孩子置气。“我们两个的关系…虽说现在已经发生了吧，但是…”

“你现在组织不好语言，就别说了。”越尹恒拦住了他。“我知道，我会等你。在等你的这段时间里，你对我做什麽都行。”

宁郗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像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对不起。”宁郗垂下眼帘，看着修剪整齐的指甲，想到昨天他死命扣着床单，声音一塌糊涂几乎没了理智的模样，在某种方面，居然令人感觉畅快。

“有些话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但是我还是想说清楚，你…”

“不用说了。”越尹恒第二次打断了他。“不用说了。”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吻你，可以吗？”

宁郗擡起头看着他，从越尹恒清澈的瞳仁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在对方的眼中，自己应该是妆容散乱，没有任何作为明星的光鲜亮丽形象完美的。是啊，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贪恋过多癡恋过剩的普通人。

佛家讲究三火三毒，所谓贪、嗔、癡。执着于内心喜好的外物，执着于内心厌恶的外相，对逆的境界生嗔恨，不明事理，是非不明，颠倒妄取。可是能三毒皆尽的是圣人，圣人不存于世间，普通人的蹤迹永存。他或许应该承认自己就是凡人，对欲望的偏爱与他人相同。

宁郗叹了一口气，让自己完完全全地靠在沙发上，挑眉道：“亲吧，但仅限于在这间房子里。我不想让自己上头条。”

也就是两天，他给自己划定的时间界限是两天。

越尹恒凑上前亲了几下就停手了。他还惦记着宁郗在发烧，顾及对方的身体。听见对方抱怨腰酸腿疼，便用不熟悉的手法替他捏了一会儿，表面上面无表情地服务，私底下却想着宁郗抱着他口齿含糊地说情话的样子，一只脚的脚踝都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灯光下汗水淋漓的素白面孔浪到没边。

他什麽都记得。他知道宁郗怎麽把他带了回来，他说了什麽话宁郗才决定留下来。他发现撒娇这一招对宁郗很有用，可能这是年长者的通病，喜欢照顾人吃软不吃硬，因为被需要才拥有了情感价值。

为了达到目的，拉下脸示弱的感觉也不错。

“要是能一直这样过就好了。”

宁郗突然说了这麽一句。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镶嵌的灯泡，无聊地数着个数，靠在越尹恒的肩上，混混沉沉，眼看是又要睡着。越尹恒拿起放在扶手上的毯子披在了宁郗身上，只能在心底说了一句“我爱你”，出神地看着宁郗的睡颜，格外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