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月亮(35)

作者:祝小宴


“哎呀没影儿的事,怎麽突然讨论起这个来了……”倒是刘娜娜先受不了。一边受不了,一边暗暗皱着眉头琢磨,感觉古怪,说不上来。

任玦擡起头,很灿烂地笑了:“你这麽在乎这个乐队呀。好感人。”

刘娜娜说:“我去买点水。”

刘娜娜去买水,然后就溜回家了。任玦领着班里人又合了几遍,大家都嚷嚷着肚子饿,也各自散了。教学楼和教学楼之间的空地,桃树的花已经败了,只剩下任玦和李汤。

不知道为什麽,两个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汤说:“还记得吗?你来学校的前一天晚上,说怕我找你的麻烦。”

“嗯,”任玦靠着桃树,回忆了一下,“我当时找人打听你,他们说你是个打架很疯的神经病。”

“那他们说得也没错。”李汤把贝斯放在树下,慢慢脱掉了校服外套,“这两天我总在想,我们之间,好像有些流程一直没走。”

李汤慢慢靠近了任玦。下意识地,任玦直起身子:“比如呢?”

“比如,你看啊,我们两个是这样的关系,挺抓马的对不对?”李汤耐心地为他剖析,像在阐释一道难解的习题,“那你应该很努力地让李老板讨厌我这个废物儿子,而我应该恨你就这样登堂入室。”

“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是吧。”

“不要打岔。如果这是一本小说的话,我们应该在第一章 就针锋相对,第五章我把你打进医院,第十章你设计让李老板把我赶到乡下爷爷家,第十五章我不甘心找人上门暗算你——”

李汤的呼吸越来越近。真该死,他的呼吸竟然是颤抖的,这颤抖或许会传染,让任玦的身体也不由得轻微战栗起来。

任玦努力地弯起嘴角,像听到无聊的笑话:“你真的看太多快餐小说了。”

“是啊。”李汤敛下眼睫。额头几乎碰到额头。

任玦从来没有这麽无助过,他感觉自己变成了被海包围的一块礁石。可是他不想当礁石,他也想成为海,和另一片海拥抱——

“所以,补个流程。”李汤虚虚地张开双手,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来打一架吧,怎麽样?”

任玦伸出手,抱住了李汤。两个人摔倒在地上,挣扎地缠斗着。

双方都没有打过这麽没有技术含量的架,不知道出拳后会伤害对方还是自己,也不知道掌心该落到哪里才不会像着火一样滚烫。

人在打架的时候,都是很沖动的吧?会生气吗?会迷茫吗?不甘心吗?

任玦露出虎牙,看着能咬下李汤一块肉。这麽兇猛,可他偏偏仰着头,脖颈暴露在李汤的面前。李汤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再用力——竟然宾至如归。

直到经过的学生发现他们,老师也匆匆赶来。两人被拉开时像两个潦倒的醉汉,李汤捡起地上的校服,笑眼弯弯同老于头儿讲:“其实我早就看不惯他了。”

任玦头发很乱形容狼狈,却依然扬起下巴,平和地讽刺回去:“幼稚,有这时间可以兼职打几个螺丝。”

老于头儿背着手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你们啊你们……反正红歌会马上到了,别给我出岔子!”

这才是故事本来该有的面貌。

如老于头儿所愿,他们班在红歌会上大放异彩,拿了教导主任那班以外的第一名。

任玦一如既往作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他是乐队的主唱,节目的中心,永远光彩夺目。

李汤的贝斯也弹得好极了,和吴移不同,他永远不会偏台,永远在自己的位置,承托一切。

第20章 上·19 酸楚的感伤的爱的传染病

上午十点。

李栋趿拉着拖鞋,在客厅吃面包。看到李汤,他问:“今天见过你妈吗?”

李汤摇摇头。

下午两点。

任玦出门的时候李栋又问了一次,任玦也茫然地摇摇头。李汤和任玦在门后会合,任玦穿着T恤衬衫浅色牛仔裤,在两件衬衫间犹豫了一会儿,所以才晚了些。

李汤又穿的连帽衫,入夏后就一直是各种颜色的连帽衫,擡头看任玦来了,微微擡起下巴:“对我说‘生日快乐’吧。”

“生日快乐。”

“谢谢。你是今天第一个当面祝福我的人。”李汤积极地翘起嘴角,像精神抖擞的日剧主角,令任玦感到古怪。

五月的午后,风也懒洋洋。李汤和任玦打车去台球厅。李汤对这半天的计划是,先在台球厅打台球,傍晚去一家东北菜馆吃饭,吃完饭唱歌。

任玦一听:“和平时没有区别啊。”

“就是要没有区别,平平常常的多好。”李汤说,“我喜欢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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