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春(264)

作者:迩佰


“小言!”沈榭厉声打断他,迅速对芳姨道,“芳姨,带小言回房间。”

芳姨明白沈榭的意思,站起来要推沈言离开。沈父咬着牙,不甘心道,“我知道你怪我,小言,当时那种情况我怎麽留得下来...”

“我怪你?”沈言像是听见了什麽笑话,他摇摇头,用力抓着轮圈不让芳姨推动轮椅,“我哪敢怪你,是你恨我对不对?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当时为什麽这麽说,恨我害死了我妈,你是不是觉得,”

他的语气冰冷,“是不是觉得,为什麽我不干脆死在那天,为什麽我要拖着这副不能动的身体这样活着,”他用力控制着身体不要颤抖,竭力把话说完,“你说你留不下,你一看见我就会想起我妈,是不是?你恨我害死了她,让原本的家支离破碎,表面上还要装作父慈子孝,时不时关心我一下,想回来便回来看看我,想离开擡腿就走。你看见我的时候在想什麽?是不是在想,当时为什麽掉下来摔死的人不是我!”

“小言,”沈榭听不下去了,声音颤抖地上前想抱住弟弟,却被他偏头闪过,“你们以为我好了是吗?表演谁不会,你们想让我康複,我就认真吃药认真複健,装成你们都希望看见样子,你们都不让我想起这件事,把家里的全家福全部收得干干净净不让我看见,可是我全部都记得,”沈言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紧紧咬着下唇,“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如果我不说那句话,事情就不会发生,我...”沈言低下头,看着自己两条无力的腿,语气充满悲伤和绝望,“我也在想,为什麽死的人不是我,为什麽我还要这样活着!”

“小言,你...”沈父没想到沈言会这样,试图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小言,我不可能会这麽想...”

“爸!”沈榭打断父亲徒劳地解释,转过身,泪水从脸颊滑落,他平複了一下呼吸,把沈言完全挡在了自己身后。

“小言怎麽样我都认了,他以后想去哪,学什麽,跟谁谈恋爱,只要他高兴,我都不管,”他眼睛通红,带着刚刚听说父亲突然回来急忙赶回家的匆忙和疲惫,但语气透着毫不迟疑地坚定,“但我决不允许小言变回六年前那样,谁也不能,”他深深地看着父亲,用力呼吸了一口气,缓慢但郑重地说道,“谁也不能伤害他。”

过去

沈识雁和秦抒是在大学里认识的。

一场跨系联谊,沈识雁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风度翩翩,适时帮秦抒挡下了个别不怀好意男生的劝酒,很快就获得了秦抒的芳心。

国画专业的秦抒一袭红裙,身材姣好,明眸皓齿,一笑倾城,是学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沈识雁英俊帅气,博闻强识,一对才子佳人成为校园佳话,收获了许多人的豔羡与祝福。

大学毕业后,两人结了婚。沈识雁白手起家创办公司,秦抒则继续深造。几年后,两人有了第一个孩子,秦抒完成学业后留校任教,怀孕期间正带着学生进行名画赏析,聊起那幅《纳凉观瀑图》,给儿子取名为“榭”。

那时沈识雁的公司初创,艰难与坎坷不能避免,秦抒始终陪伴左右,尽自己所能支持着他,两人的感情一直甜蜜如初。在沈榭即将升入初中时,他们迎来了第二个孩子。

沈识雁的公司步入正轨,名气越来越大,应酬越来越多。不久,沈识雁作为南城创业成功青年被报社和电台采访。秦抒月份大了,请了假在家休息,专心孕育新的生命。沈榭当时也需要照顾,两人的父母年纪都大了不方便过来,邻居家的赵大姐便时不时过来帮忙,秦抒方能应付过来。

沈识雁每天早出晚归,而秦抒需要规律作息,两人虽在同一屋檐下,但见面的次数却不多。因为各自有事要忙,他们也不再像之前一样谈心交流。对于缺席陪伴,沈识雁非常自责,但秦抒对他十分理解,一如既往支持着他的事业。

就在这时,一次偶然间,秦抒在沈识雁洗澡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说来也巧,秦抒平时对丈夫从不疑心,从来不会擅自查看他的公文包。但那天沈识雁在等一个甲方的重要电话,因为应酬喝了酒先去洗澡,叮嘱秦抒如果听见电话响一定要及时接下,告诉对方等一会他就会回複。秦抒听见铃声,想也不想就按下接听,正想说话,听筒里却传来一个女声。

“识雁哥,”对方的声音透着亲昵,“你在哪?”

秦抒直觉告诉她不对,但顾及到这可能是沈识雁说的“重要电话”,仍然认真回複道,“您好,识雁这会在忙,等会我让他给您回过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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