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过小伙子，你接下来得跟父母说，让他们上下学来接你，不然这几个人一直蹲在学校附近，你还怎麽上学呀，现在是关键时期，可别因为这个事情分心，”李叔劝道，不过车里的三人都明白，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再多的话也只能是宽慰，不分心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反正我爸妈本来就打算送我出国，现在可能会提前了，大不了接下来少来学校，”方朝阳倒是看得很开，“这两天我爸出差了，回来就跟他说。”

“对，也是这姑娘太钻牛角尖了，一时没想开，别对她说重话，不过退一步说，你要是没做错什麽，也别觉得对不起她，”李叔作为家长，语重心长道，“唉，都是父母捧在手里养大的孩子，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要走这一步，做父母的得多伤心啊。”

车子停在方朝阳家小区门口，沈言和他道别，临下车前两人加了微信。

李叔后来长吁短叹了一番，大意是现在的孩子太脆弱，怎麽就非得到这个地步，见沈言迟迟不说话，他连忙安慰几句，“小言，别想那麽多，你现在可不能往这方面想，你还小呢。”

“没，李叔，我想刚才的题呢，”沈言说了个拙劣的谎，低下头看微信里方朝阳的头像。

吃完晚饭，沈言回房间把作业写完，拿过手机看了看，一个小时前方朝阳给他发了个微信，他当时在洗澡没听见。

“沈言，安全到家，今天谢谢啦。”

沈言回了个没关系，握着手机想了一分钟，还是发了过去，“方朝阳，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是什麽时候发现自己是...那个的？”沈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怎麽发现的？”

停了半分钟，手机震动，方朝阳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沈言吓了一跳，连忙到房间门口探出脑袋确认没人，再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接起来的时候还不忘压低声音，“喂？”

“一句两句讲不清楚，我打电话说吧，”方朝阳道，“我有个发小，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特别好，他也属于长得很好的类型吧，大概是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也是青春期，有几次我们坐在一起靠得挺近的，我发现我好像想亲他。”

“刚开始我也吓了一跳，以为我有什麽毛病，后来上网查了查，对比一下自己，发现我好像真的不喜欢女生，就基本确定了，”方朝阳说的直接，“我也没和女生谈过恋爱。”

“那你们在一起了吗？”沈言问。

“没，他成绩不好没考上高中，出国了，”方朝阳几句结束自己的事情，有些迟疑地问，“沈言，你为什麽问这个？”

“我也不知道，”沈言诚实道，但他既然问出了口，就不怕方朝阳多想，要和对方交代清楚，“我可能也是吧，跟你那时候情况差不多。”

方朝阳听明白了，“那...他也是吗？”

“不知道，”沈言对着电话缓缓摇头，无奈道，“看不出来，但他对我特别好。”

“你仔细想想，回忆一下他平时的举动，”方朝阳说完，又叹了口气，“你得观察清楚了，喜欢直男很辛苦的。”

“嗯，”沈言应了一声，方朝阳又补充道，“有时候他对你好，在他看来只是同学朋友之间的关心，但你因为有滤镜在，就会觉得这些举动代表他也喜欢你，到头来感情付了，他来一句‘对不起，我喜欢女生’，你怎麽办？”

沈言知道方朝阳是把他当朋友了才会说这些，话很直接但非常现实，如果贺苳最后真的这样，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麽面对了。

“我知道了，对了，”沈言不忘叮嘱道，“接下来如果那几个家长再找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李叔只要在附近都可以过来。”

“好，谢啦。”

挂了电话，沈言按着方朝阳说的，仔细回忆了一遍和贺苳的相处。他对自己是真的很好很好，帮他减压，替他着想，外出的时候两人时刻呆在一起，花费那麽多心思準备的生日惊喜，沈言很难说服自己做这些贺苳都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不过，自己身体毕竟特殊，贺苳会不会是把他当成弟弟照顾了？

再想想贺苳收到来自女生的好意时的反应，贺苳拒绝了舒然的邀请和女生的早餐，理由是想好好学习，那背后的意思有没有可能是，现在时机不合适，等高考完我们可以试试？但如果是要等等，贺苳对女生的反应也太冷淡了些，根本不像赵凡他们那样见到女生来找那麽兴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真的不喜欢女生？

可是这也不能完全确定，万一这几个女生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呢？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拒绝只是因为没遇到心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