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13)

作者:呦呦是也


“啪!”

“呃啊······”慎洛没什麽力气了,他也不知道先生还要打多少,干脆打死他好了。

“啪!”

门外的宁珵蹲在地上,手捂着眼睛,可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滚烫滚烫的。先生的鞭/子仿佛一路打到他的心上。他想,再打下去,洛儿要熬不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洛儿背上满是带/血的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好皮了。他想,他是不是欺骗了洛儿,是他同洛儿说,只要他回来认错,先生舍不得打他的。

可是先生还是打他了,那麽重,那麽疼。宁珵站起身来,泪眼朦胧地看着房里的情景,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他一辈子只会有一个洛儿。

徐谨心中定了二十的数目,还差几下就结束了。要论心疼,没人比他更心疼,但是洛儿,实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徐谨扬起鞭/子,落鞭的那一瞬间,只见一个虚影闪过,鞭/子落下,却是打出了宁珵的惨叫声。再一看,宁珵整个人护在慎洛身/后,结结实实地挡住了那一鞭。

原本晕乎乎的慎洛被抱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兄长的叫声,当即清醒过来,扭头唤道:“兄长······”

“珵儿?”徐谨慌忙丢了鞭/子,上前察看,方才宁珵来得突然,也不知有没有打到别处。

宁珵的手和背挨了那一鞭,他不愿先生和洛儿担心,勉强笑道:“先生,我没事,求先生不要打了,洛儿受不住的。”

徐谨见他分明自己伤了还要给慎洛求情,心有不忍,连连道:“好,不打了,不打了。”

第 7 章

慎洛浑身是伤,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满面通红,不省人事。宁珵小心翼翼地给他上了药,想尽办法退烧,可是湿毛巾换了好几轮,药也喂不进口,急得宁珵掉了泪。徐谨也一起守着,谁也不敢合眼。

慎洛整整烧了三日,昏睡了三日,徐谨和宁珵就守了他三日。

“······水······”慎洛醒来第一个字就是要水,烧了几日,把他的身体都烧干了。宁珵慌忙端了水来,小心地喂了他一点。慎洛润过口舌喉咙,人也清醒了些,眼睛瞟了一圈,看见兄长,看见先生,但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宁珵颇为尴尬,放下水杯,拍了拍慎洛,笑说:“醒了就好,你都吓死先生和兄长了。”

慎洛艰难地转了个身,背上的伤叫嚣着,抽疼抽疼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他分明什麽都听见了,却不置一词。

宁珵看了看先生,徐谨不想再折腾,叹气道:“罢了,醒了就好,我去让厨房做点吃的,你看着他。”

“是,先生。”

现在做吃的还要一点时间,宁珵已经累得站不住,他不等慎洛同意便上了床,轻声问:“要不要哥哥抱着你?”

这是他们俩一起长大的默契,不用问就可以上同一张床睡,一起睡就肯定要抱着。实则以宁珵的冷淡性子,是不会对这样亲密的动作提出要求的,但是慎洛惯会撒娇,每次上了床就要嘟囔着哥哥你抱抱我,他对感情的需求是那麽理所应当,以至于宁珵从来都无法拒绝。

但是这次,他不说话了。

宁珵这几日想了许多,可是要开口说还是有点难。他本不是擅长表达的人,要长篇大论地吐露感情实在为难他。

“洛儿,兄长有些话想同你说,你在听吗?”

还是没有应答。

宁珵翻了个身,像慎洛一样侧躺着,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兄长知道你在生气,那日我说不知道选你还是选我父亲,其实到了今日也还是不知道。”

房里很安静,只有宁珵说话的声音,他缓了缓,伸出手将慎洛一绺长发缠在指尖,洛儿的头发又细又软,像小孩的头发。

“兄长没有什麽好瞒你的,我父亲对我的确不好,要是你,肯定早就走了。可是······”宁珵说话永远都有可是,他一辈子也做不到像慎洛那样恣意任性,不管不顾,他要顾着父亲,顾着先生,还要顾着洛儿,“可是,我的身上毕竟流着他的血,我的名前冠着他的姓。”

“洛儿心里是不是说不稀罕,其实兄长心里也未必稀罕什麽爵位钱财名利,但我没有你那麽决绝,在某些时候,”宁珵想起他挨家法的那个晚上,空旷的院子,呼号的北风,昏暗的光线,“我还是想要有爹爹疼我。”

眼眶胀得难受,慎洛一直没有说话,宁珵仿佛在说独角戏,只是话头开了,怎麽也要说完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无所谓这个父亲,可是我的母亲,即使我没有见过她,即使她也没有给过我一天的爱,但是我不能让她孤零零地躺在宁氏的坟冢里。我始终没有同父亲决裂,大概是存着死后要葬在母亲身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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