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画符的(92)

作者:七野与八


高中毕业后他就独自一人去了宁江市打工,寻找妹妹的下落,同时在宁江认识了他的妻子,成了家。

后来镇府出资改建合莲镇,建起新房,李招娣拖家带口回到老家,在镇上买了房。

三年后,李家大姐二姐决定迁去青云县,与其鲜少来往的李招娣也欣然同意,却借口要陪妻子回娘家过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妈妈则一个人被留在了合莲镇,那年她十五岁。

一念之间,李南悄悄拿过柜子上的手机,默记下了李招娣的电话号码。

……

癌细胞是不讲道理的恶魔,最后的一段时间,她和爸爸将妈妈接回了家。

“南南,你等会写完作业早点睡,明天还得上学。不用等爸爸,爸爸下班了会马上回来。”

“好,路上小心。”

对于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家庭来说,治疗癌症的医疗费太高。作为家里唯一的劳动力,

不得不每天上完班后再去找活干。

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所以她的爸爸还没到四十岁,半年就愁白了头发。

她都知道的,她发现了藏在电视柜最底下医院的欠费通知单,和一本红色的小本子,里面详细记录了向亲戚朋友们借的每一笔钱。

能借的人都借了,现在所有人对他们一家避之不及,在路上碰到也匆忙转头就走,就怕听到“钱”这个字。

她多希望自己能在一夜之间长大,可以赚钱帮家里减轻负担,可“一夜”没有魔法,她只能做一个每天上学读书的省心孩子。

没有人能帮帮他们吗?

……

雨季多雨,这天又开始下雨了。

临近傍晚,天空漆黑。大风将树吹得东倒西歪,风大得将玻璃窗撞得“呼呼”响,老旧的电视机里插入紧急播报,台风来了。

伴随着女主播呼吁“大家不要出门”的建议,愉快的“欢乐颂”从房间里传来,下一秒,是妈妈绝望的哭声。

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学会的炒菜也撒了一地。

……

医生同情地看着眼前这个一声不吭的女孩,听说才上高一。爸爸被台风卷下来的广告牌砸中,现在正在抢救室抢救,而她妈妈……在打击下病情恶化,能活多久只能看天意了。

脚步声逐渐走远,李南孤苦聆听地守在床边,她没有感觉到伤心难过,只有无助和迷茫。

谁能帮帮她?

……

要是……有人能帮他们呢?

李南心中犹豫不决,视线碰触到病床上昏睡着的妈妈,摇摆不定的心慢慢坚定起来。

她按下拨打键,忐忑地等待着。

“嘟……嘟……嘟……”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喂,你好,哪位?”

剎那间,李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向这素未谋面的二舅打招呼。

许是李南粗重的呼吸声让对方意识到了什麽,电话许久未挂,不知过了多久,李招娣终于等到李南开口:“你好,我、我是李南。”

又是一阵沉默,李南左手紧攥住裤子的布料,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你……请问你是我、我二舅,李招娣吗?”

在她说出这三个字的同时,一双冰凉的手覆盖上了李南的手腕。剎那间,李南心惊地擡头,撞入一双冰凉的眼睛。

“是谁!”

“妈……”

“你在给谁打电话!”

李南手腕上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像是一个连水杯都拿不起来的将死之人,无法忽视的疼痛被这双充满了複杂情感的双眼所覆盖,一时之间,她只记住了耳边那道惊心的嘶吼:

“你发誓!永远不会去找他们!”

“永远!”

“永远!”

……

“后来,李叔叔抢救无效死亡,我父母赶到的时候只有南南一个人守在阿姨床前,阿姨也快……”李旭成挫败地揉了揉脸,担忧地给躺在床上的李南掖了掖被角,扫过陆霜白的脸,他的眼中带着毫不掩盖的戒备。

这个叫陆霜白的人借了自己的房间给他们,没想到一谈到旧事南南又因情绪过激晕倒,又不得不占用对方的房间让南南休息。

“我父母和李阿姨李叔叔在生前是很好的朋友,可是那段时间我们不在合莲镇,我父母陪我去宁江医院治疗腿伤,后来听人说李叔叔去世了,我们便连夜赶回来,见到了李阿姨最后一面。我父母答应李阿姨会照顾李南,并且一定将李南送去宁江读大学。”

“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

李旭成脱下外套,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不难看出他的心烦意乱。思索再三,李旭成主动提起两人的目的:“我听南南说,你们的同事,那个叫崔岩的人在打听李招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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