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画符的(55)

作者:七野与八


非常具有人类社会的髒话精髓。

居然拿着人孩子要挟, 这是他这种穷兇恶极的混蛋也干不出来的事啊!

妈的, 他说错了, 这位才是狼人, 宿淮是小儿科!

感知到投身在自己身上的三双眼睛,陆霜白停下观察, 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怎、怎麽了……

疑惑间,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咔嚓”声,陆霜白浑身一僵,下一秒,粘腻的液体顿时流满了手心,一条小蛇静静躺在破碎的蛋壳中,毫无动静。

陆霜白:“……”

“!!!”

不是他做的,他什麽都没做!!

阿箐顿时暴怒,纵使她知道这蛋的存活率低,几乎不可能孵化成功,但是作为一个母亲,不免会迁怒,她看不得孩子在别人手里死去!

毕竟蛇蛋被这个人类捧起来才碎的,要是不动它,万一那千万分之一存活的概率就在此呢!!

本就因对宿淮的无用攻击憋得心里一团火,这会儿怒火烧得她眼眶发红,蛇尾摆动的幅度渐渐变大,阿箐喝道:“休怪我无情!”

话音刚落,狂风的“唰唰”声突然在黑暗的空间响起,像是八级飓风穿梭在周身,大风迷乱了眼,衣物也被吹得“哗哗”直响,与此同时鼻尖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眨眼间,漆黑中只剩下了陆霜白一个人。

手中的液体消失,干燥的手心里空无一物,仿若刚才的触感是一场幻觉。

陆霜白还没反应过来,鼻尖微凉,似乎有什麽液体落在了鼻尖。陆霜白伸手一摸,还没看清是什麽,无数雨滴紧接着从空中落下,短短几秒,飘飘小雨转眼成了瓢泼大雨。

陆霜白擡眼时,四周场景一变。

是刚才的最后一幕,是阿箐的背影。

阿箐失魂落魄地站在夫家的家门前,没有人理睬她,也没有人来赶她走,只有府前的大红灯笼摇摇晃晃,随风飘蕩。

凄凉,凄冷,心如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斗笠的男人从道路尽头出现,逐渐走近,他走到阿箐旁边将人打昏擡走。两人径直穿过了陆霜白的身体,在另一处的尽头逐渐走远,不知道要去哪儿。

这……他进入了阿箐的记忆?

陆霜白伸手接雨,任由雨水穿过指缝滑落,大雨敲打在皮肤上,带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这一切真实到似乎他就在现场。

没有多想,陆霜白擡脚跟上两人。

男人擡着阿箐走了很久,久到大雨停止倾泻,久到陆霜白身上的衣服由湿转干,这才在山角下一处的茅草屋前停下。

男人走进一间柴房,将阿箐放置在干燥的稻草上,用漆黑粗重的铁链锁住她的双手双脚。

男人蹲下身用力按压阿箐的人中,好一会儿,阿箐幽幽转醒,眼中一片茫然,甚至看不到她的恐惧,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还尚有呼吸。

男人拍拍她的脸,声音沙哑如砂纸在金属上打磨:“趁我不注意逃跑,有几分能耐。”

阿箐闭上眼,苍白的嘴唇微动:“你救了我,这命是你的,要杀要剐随你。”

男人冷哼一声,起身将柴房的门关上。

陆霜白站在柴房门口,正好与男人打了个照面。

男人身型强壮,看着三十有加,皮肤黝黑干枯,一道食指长的疤横在右脸庞上,带着几分狰狞。他眉骨高起,眼露兇光,印堂处悬针纹深刻,是个性情凉薄粗暴,固执执拗,不好相处的人。

陆霜白这时还不知道男人要做什麽,以为是要出门,刚退后一步让路,就见木门在眼前合上。

心里不好的预感瞬间扩大,陆霜白心中急切,可他的手穿过房门,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耳边只依稀传来布料被撕裂的声音。

瞳孔剧动,陆霜白不敢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他正对着木门,眼中门上的刮痕猛然在眼中放大,它们无法消失,只会深深刻在木板上,甚至随着年月的增长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他明明背对着空中的月亮,可月光却没有投射出他的影子。

这是阿箐的记忆,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一切。

即使他想阻止,但是能怎麽阻止?

百年前,他还未出生;百年间,一切的事都已成定局。如今,谁也无法扭转历史。

身后的月光转为日光,月亮转为太阳,日月交替下树上的叶子脱落,秃枝上又长出了新叶。

炎热,严寒,气温在冷热交替,四季又四季。

这个男人对于医术有着近乎执拗的疯狂,而阿箐,一个无依无靠,死了丈夫的孤女,正是他最完美的试验品。

他想知道不同月份的胎儿在母体中能成长到什麽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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