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画符的(137)

作者:七野与八


像极了烟雨楼里的兔子头牌。

来人一脸笑意,明明没有太阳,也没有下雨,偏偏还要装腔作势地举着一把画着同样花色的油纸伞:“姑娘,我掐指一算,我俩有缘。”

放蕩的登徒子!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的同伴先走了,姑娘可否抽出点时间与我聊聊?”来人将伞微微一擡,好心提醒道,他笑意温和,“我乃白泽,这天地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姑娘可有兴趣与我做个交易?”

……

就在魏箐好奇打量来人时,星河早已偷偷离开,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同伴”是否会死在白泽手下。

他由人转化为邪妖,力量非凡,魏箐一个由妖转化的次等邪妖,要不是骗来了信仰之力,有什麽资格作为他的同伴?

她若能解决棘手的白泽,到时候再承认也不迟。

星河随手摘下路边的竹叶,轻按于唇间,一呼一吸间,流畅清亮的音调逸于唇齿间,宛转悠扬。

这是他在边关时唯一的娱乐。

以星空为被,以松软的黄沙为榻,他的乐器是父亲在他六岁时亲手做的陶埙。

他年幼时淘气,父亲总愁他性子不定,耐性不足,这在战场上对于一个战士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稳重的性子便会沉不住气,掉入敌人的陷阱;没有足够的耐力在围剿敌人时会让人急功近利,损兵折将不说,还容易丢了性命。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父亲特地给他做了一个陶埙,试图用音律培养他的耐性,记得父亲当时做着青天白日梦,说岳家都是粗人,万一让他培养出一个懂音律的状元公子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然而直到父亲身死,他还吹不会一首完整的曲子,岳家祖坟也被那昏君让人挖空了。

改朝换代已过去百年,这一百年的时间足够长,长到他耐下性子找了世间最精通音律的大师学会吹陶埙。

然而这首曲子还未吹完,音调戛然而止,发出最后一声刺耳尖锐的结尾——

带着杀意的剑气破空而来,二话不说指向他的喉间,他的反应已经很快,却没有快过执剑之人的速度,擦肩而过时,他脖颈侧间浮现一道血迹,阴寒气息顺着这一道小小的口子浸入体内,星河不可置信地擡头,只见一个身着玄青色衣袍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脚尖轻踮于小小的竹叶之上。

玄青色衣袍黑不见底,来人黑发黑眸,形销骨立,这身黑袍与其说是穿,不如说是挂在一副枯骨上。

少年手中的长剑薄如蝉翼,阴气凛然,这让星河很快认出来,此人正是名声响彻六界的宿淮。

他与黑夜融为一体,可似乎连月色都更偏爱他几分,勾勒出他的轮廓,又轻轻落在肩头,盛起一片光辉盈月,照映出他游离于世的孤傲与淡漠。

百闻不如一见。

几乎所有见过宿淮的人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传二,二传百,宿淮由此威名远扬,而这传言中却从未提及过他生了一副比他的气势更惊豔的相貌——

人人都爱遥望天上的月亮。

人生可真是不公平啊。

星河轻叹一声。

他如尘埃,于髒土腐叶中挣扎求生;有些人自暴自弃,惹下滔天大祸,可悔过自新后依旧被偏爱。

像他如此高高在上的人,可曾体会过他们无处可说的委屈?

他可真是……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他想要这世间所有人给他陪葬!

“你就是宿淮?”星河的视线移向他手中的长剑,这柄剑同它主人一样大名鼎鼎,此刻银冷的剑身上沾满了血色,一滴一滴坠入土壤。

剑上不止有他的血,还有别的邪妖。

宿淮是先杀了其余邪妖,匆匆赶来。

连擦血的功夫都不留,以为他像别的垃圾一样好杀,这麽看不起他?

宿淮眸色淡漠,看他的目光仿若看一个死物。

星河明白饶是他如何用言语激怒,宿淮也不会说一个字,因为他在战场上对死人也是这样的。

真是个无趣的人。

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个趣闻,他嘴角一勾,扬声道:“那位备受衆人爱戴的太子殿下可知你那龌龊的心思?”

宿淮眉梢微动,擡剑手腕一转,长剑指向星河的眉心,顿时盛满杀意。

星河笑意加深,这才有意思。

“让我看看太子殿下都教了你什麽。”

……

嘭——

半山被无形剑气从中切开,砸向地面粉身碎骨。

不过短短一刻钟,以声声巨响响彻山谷,直到山体滑落,袅袅尘烟包裹着两道身影,烟尘散去,地面开裂,周围竹林或高或低,砍断的残肢七零八落,一片狼藉,宿淮执剑没入星河胸口,血洼顺着裂缝流入泥土,谁输谁赢,已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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