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帮他把被子掖了掖说：“膝盖按摩仪那个项目，今天下午彻底结束了。一下班项目小组人就都跑没影了，团建庆祝放松去了，我没去。”

解释完林珩又问何乐：“晚上想吃什麽？还吃粥吗，还是我下去买点小馄饨，总吃粥该腻了。”

听着这个以前都是自己对林珩问的问题，何乐心门口没由来地发堵。他摇摇头，语气不耐烦：“你应该去的，你现在是部门总监，膝盖按摩仪又是你升上来后负责的第一个项目。今晚庆功的场合，你这个新总监不在像什麽样子？”

林珩一怔，张张嘴，没发音，看着何乐明显愠怒的表情，他更不敢说话了。

林珩向来不会哄生气的人，此刻他更不明白何乐为什麽突然不高兴。

何乐说完话也呆愣住了，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麽，他抿抿唇想道歉，可擡眼望到迷茫无辜的林珩，他又不知道该说什麽。

他该对林珩说什麽呢？

说你不要对我这麽好？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你对我好？

不知不觉曲起膝盖，何乐被矛盾压得快喘不过气。

他意识到，自己又在抗拒林珩。

卧室的气氛随着俩人的沉默渐渐凝重。

直到林珩默算好时间，朝何乐要温度计：“温度计给我吧，时间到了。”

何乐把温度计拿出来，自己看一眼才递给林珩。他心里叹口气，点点林珩皱到一起眉头，柔声道：“对不起，我刚刚语气不太好。”

林珩接过温度计把他手摊开，拿到脸颊边蹭：“是我想得不够全面，可我也是担心你。”

何乐捏了捏他委屈的脸：“我知道，我这不是退烧了嘛，别太担心了。”

林珩看着温度计上，跟早上那会一样只涌到36度的水银柱，轻松笑道：“嗯，那你晚上想吃什麽？”

“下去买馄饨吧，连着几顿不是粥就是面的，吃够够的了。”

林珩一口应下：“那我这就去买。”

等林珩走到卧室门口，何乐又喊他一声：“小珩。”

“嗯？”林珩手握在门把手上，回头与何乐相视。

何乐：“下次能不要把烟带进卧室吗？”

林珩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烟盒。

他现在烟瘾有点大，之前只是压力大，或者应酬的时候才抽一根，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变成烟盒不离身。有时在家忍不住，也会在阳台上偷偷燃上半根。

他以为何乐不知道，可原来何乐早就知道了，只是放在心里没说过。

林珩知道何乐还在介意那晚他说的话，所以才会这麽委婉。不过只要何乐肯重新说他，他永远都听何乐的。

握着门把手的手紧紧，林珩笑着保证说：“好，我以后都不在家抽烟了。”

吃晚饭的时候，何乐把周炜要去外地的事，跟林珩简单提了两句。

林珩听着除了有点吃惊，没有什麽太大的反应。他在情感方面，针对性比较强，也比较迟钝，比起其他人的感情，他更愿意跟何乐增进感情。

所以晚上洗完澡，他把彻底退烧的何乐压床上，好好亲近了一番。

第41章

何乐退烧后，变得愈发安静了。

跟人打交道什麽的还是正常的。晚上做生意面对食客客客气气，隔壁的孙胜找他閑聊他也能搭上话，但就是不似之前热情活泼。以往说到好笑的话题，总跟孙李夫妇一起笑得很没形象的人，现在笑起来总拧这股放不开。孙胜打趣说，一场高烧把人烧闷骚了。

何乐没过度解释，跟林珩争吵的事他没对任何人说过。

一方面他不想说，他把这件事归结为前段时间俩人生活压力大，缺乏沟通所以引发了分歧。

自欺自人的，何乐觉得自己跟林珩在本质上依旧是没问题的。

另一方面，他不敢说，他怕自己跟身边这些人说了之后，听到他们不冷不热地说“这不是迟早的事？早告诉你了，你偏不听”。

只会更加佐证别人劝他的那些大道理是正确的，然后再听这些人劝他乘早认清现实放手。

放手？

何乐放不了了。

十八年前他放不下，现在就更加不可能放得下。

好在林珩说出那些心里话又变黏人了些，何乐就捂着心里那条似有若无的缝隙，当什麽都没发生过。

蝶去蚊来，时间一晃进入初夏。

林珩手上的膝盖按摩仪项目，是他升为总监后最后一个亲自执行的项目，彻底收尾后他不用再带新项目，工作节奏也跟着慢了下来。另外他跟秦肄全国各地跑了两三个月，该熟悉的人熟了，该掌握的关系也都联络上了，所以他近来出差频率不高，待在家里的时间自然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