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乘坐M99次列车(47)
作者:观雨常
“请问书房怎麽走啊?”
章汐沅弯腰询问眼前的人,这是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笑得癡憨,跟之前那个孩子相比,好似要老实许多,但她想错了,那小女孩流着口水也不擡头,瞳孔向上翻着看着她一直笑,直到快把自己笑背过气去,才慢慢擡起手指了一个方向,章汐沅赶忙道谢,离开了这里。
不知打听了多少次,才一路问到书房门前。这是与他们的居所相隔很远的一间屋子,从外面看,大小相当于他们三间厢房加在一起。门上的匾额赫然写着三个字:【思无涯】。
采花大盗
“思无涯?我只听说苦海无涯。”梁皓天双手合十看着那块匾额,“回头是岸……诶?他们的对联怎麽只有一半?”
书房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映得门前红彤彤一片。门边两侧钉着两块长条形的桃符,只有右边的上联有字,下联上空白一片。
“上面写的啥?”梁皓天扭头问铁航,把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铁航的视力好,他能清楚看清桃符上的字,但是,不代表他能看懂。片刻后,他冷静地摇摇头:“不知道,看不懂繁体字。”
“江哥。”章汐沅看向江啸,这可难不倒他。小时候章汐沅去江啸家玩,看到他家书房里挂着很多字画,江叔叔甚至还让江啸当场写了几幅字,让章爸挑一幅带走,章爸开心得不得了,回家便把那幅字挂在了墙上。章汐沅记得那是一篇……苏轼的《江城子》。
江啸的声音把她走远的思绪拉了回来:“良辰美景奈何天。上联写的是这个。”
“嗯?那这题我会。”梁皓天挺直了腰杆,“为谁辛苦为谁甜。”
章汐沅轻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电影看多了吧?”然后转身看向江啸,“是赏心乐事谁家院,对吧?”
江啸很欣慰:“不错,记性挺好,这是《牡丹亭》里的经典唱词。”
章汐沅恰好拍过一部戏,里面有一句这样的台词,她是圈内出了名的过目不忘。
章汐沅上前就要把打开书房的门,诶?推不开,看来想要进屋就需要先把下联补齐。她向身边粗略扫了一眼,周围并没有笔墨,想拿笔写上去,就要先进屋,这形成了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悖论。
这时路宸也走了过来,借着红色的灯光仔细察看上面的字迹。乍一看是黑色的笔迹,仔细看去,竟是深紫色,凑近了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而不是寻常的墨香味。
路宸换股四周,看到墙角种着一排及膝高的兰花,在黑夜中合上了花苞,静谧地睡着。路宸走过去,弯腰掐下一朵花苞,放在鼻尖轻轻闻了一下,虽然不是盛开的状态,但依稀可以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和桃符上的味道大致相同,但没有那麽浓郁。他将那朵花苞掐开,滴了一滴在上联空余的部分,比原先的墨迹要浅一些。
“这好像……是蓝色?”
梁皓天凑上前去,将路宸手中的花苞拿过来,虽然在灯笼的映照下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但这朵花的形状有些眼熟,似乎是自己曾用过的某种食材。梁皓天把手中的花又掰碎了些,捏起一片放进嘴里浅尝了一下,没错,是这熟悉的味道。
“我知道这是什麽了!”他因为激动而加大了音量,“只要再加一点柠檬汁,它就会变成成熟时的紫色。”
“可这一路上也没看到柠檬树啊,厨房又太远……”章汐沅双手叉腰,左看右看,突然福至心灵,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要不……试试这个?”
“这是什麽?”梁皓天走下台阶,把那小瓶子递给路宸。
“清口糖,柠檬味儿的。”路宸一看就乐了,“可真有你的。”
随即路宸顺着墙根做了一回采花大盗,本着不能只薅一只羊的原则,把每株兰花都摘上了一朵,没一会儿就收获了满满一捧。
他们把这满满一捧鲜花,放在院子里的一方石桌上,桌子上刻着围棋棋盘,还有两个石制的棋罐固定在两端,里面分别是满满的黑色和白色的棋子。
路宸把装着黑色棋子的那罐掏空,然后把鲜花放进去,又从地上寻了块石头,重重砸下去。
今夜月亮很圆,虽然离满月还差一点,路宸在这样的月色下卖力地捣花。
章汐沅抱着双臂在旁边看着,忽然没来由地说了句:“你猜我想到了一个什麽故事?”
路宸头也没擡,手上的动作也在继续:“什麽?肯定不是啥好事。”
章汐沅偏头笑出了声:“听过玉兔捣药吗?”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也不知戳到了路宸的什麽笑点,一开始他只是低头闷笑,后来肩膀耸动的幅度却越来越大,笑出了声,章汐沅也在旁边撑着腿,留下其他四人一脸雾水地看着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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