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再次从疼痛中醒来的时候，那些毒虫已经消失了一半，余下的一半已经变成了满地的残骸。

当然，小女孩没有发现这些，她只感受到脖颈上的冰凉触感，还有独属于鳞片的锋利刮过她的皮肤。

“蛇……”小女孩破碎的嗓音里艰难地发出这个词，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是身上余毒作祟，还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抑或是对于新危机的恐惧。

可她闭上眼睛等了半天，依旧没有等到新一轮命运的审判，脖颈上没有出现新的伤口，只有一丝清凉，是蛇信子扫过后，诡异的触感。

画面转瞬即逝，下一个场景中，昔日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面容上可以看到聂夫人的影子，或者说更像是重获新生的那位聂夫人。

那条蛇也长成了一条巨蛇，一人一蛇，朝夕相伴。

直到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那是一个因为迷路而误入山洞的男人，他误打误撞闯进来的时候，女孩儿正学着巨蛇的模样匍匐在地上伸出脖子和舌头去够眼前的一只爬虫。

男子被这景象吓了一跳，直到女孩儿擡起头，浓密又打结的长发后面露出了一张脸。

“你好……我、我叫聂如，是进山采茶的 ……”

“嘶……”女孩瞳孔紧缩，发出蛇一般的声音，试图吓退眼前的人。

“那个，你要不要，跟我走？”男子看着旁边的巨蛇吞了吞口水，但还是壮起胆子问了一句。

女孩儿听不懂眼前的男人在说什麽，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活生生的人类了，但是巨蛇听懂了，她尾巴一甩，将女孩儿推到了聂如跟前，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山洞深处远去。

浔阳城里，人尽皆知，聂如这次进山，带回的不止珍贵的茶树，还有一个年轻的少女。

只是，那少女从来没有在大家面前露过面，有心人说她是天生癡傻，也有人说她的样貌奇丑无比，羞于见人。

那只是聂如将女孩儿保护得很好而已，从基本的生活技能开始，又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如何去做一个真正的人，还把自己的姓给她，为她取了名字，单名一个星。因为初见一面，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有如熠熠星辰。

“我去浮梁城把这批茶叶卖掉，回来我们就成亲。”

“我跟你一起！”

聂如叹了口气，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可是一路上舟车劳顿会很累哦！”

女孩摇摇头，眸子里亮晶晶的：“不怕！”

可当他们的马车被山匪掀翻，他们两人被团团围住的时候，聂星还是怕了，她不是怕死，她看到有人义无反顾地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担心她会失去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鲜血带着熟悉的体温洒了在她的眼角，面前那张脸面带微笑伸手帮她拭去了血迹，嘴中喃喃道“跑，快跑！”然后倒在了她的面前。

血腥味儿和内心的恐惧与悲愤唤醒了心中沉睡已久的野兽，少女尖啸一声，蛇行而出，咬死了所有的杀人兇手，然后背着那顶好的人的尸首，一步步走回了家。

小院儿的门被推开了，聂星站在门口先是一怔，随后看到了盘踞在院子里的老朋友。

巨蛇的眼中带着关切和悲悯，将二人带回了山洞，那个漆黑无比毫无生机的地方。

纵使山洞里的气温比外面要低上很多，也阻挡不了聂如尸身渐渐腐烂的步伐，他后脑的伤口已经有些发臭了，眼孔和嘴角也流出了绿色的尸水。

“我想试试。”聂星看着巨蛇的眼睛说道，“我不能失去他。”

巨蛇用它的长尾在祭台上一扫，粗糙的鳞片刮开上面的封层，露出了古老的字符……

天公作美

“你说你爱我？”

年轻女子巧笑倩兮，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男人，微风拂过她的脸颊，眼角一颗红色的泪痣在碎发间若隐若现。

男人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口中不断回应着：“爱！特别爱！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子，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守护你，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一切……”

女子笑嘻嘻地从一颗大石头上跳下来，男人赶忙接住她，生怕她跌倒。

她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点向男人的胸膛，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哦？你当真愿意付出你的一切？你愿意用生命来爱我吗？”

男人生怕自己回答慢了，匆忙点头：“愿意！我愿意！十分愿意！”

年轻女子听到了自己期待中的答案，微微一笑，月牙般的眼睛里倒映着男人期待的脸，她将一把银质的匕首递到男人面前，匕首的把手上雕刻着神秘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