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眼前实力悬殊，能通过谈判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动粗。

聂夫人还没开口，脚下的巨蛇先探出了头，吐着腥臭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充满了威胁。

“无冤无仇？”聂夫人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遥遥看了一眼远处逐渐消散的蓝色身影，声音中带着狠厉，“你们坏了我最大的事情！我几十年来所有的心血！”

“放弃吧！我们摧毁了你的阴谋，你害人不浅，是会遭到报应的！”

梁皓天爬上另一端的石台，低头看着聂夫人，义正言辞道，就在此时，聂夫人仿佛受到了什麽重创一般，弯腰吐出一口鲜血。

巨蛇吐着信子，表情和聂夫人一致地嘲讽，虽然擡着头，但腰杆挺得笔直，神情中带着睥睨：

“你当你们是什麽圣人吗？随便就可以对一个人评头论足，他们心甘情愿地倾慕我，为我赴死，关你什麽事？你来主持什麽正义？”

梁皓天被她这句话吼的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恶人是她，怎麽还先告上状了？于是清了清嗓子：“你少在哪里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了，你看看你脚下的累累尸骨，你的良心一点都不会痛吗？你看你看……报应来了吧？”

梁皓天话还未说完，只见从头骨中不断溢出的红光似乎感应到了聂夫人的存在，不再攻击路宸，而是调转了方向，向着聂夫人蠢蠢欲动.

“是反噬的力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传说中的人头蛊，是一种早已失传的邪术，据说饲养人头蛊，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路宸将不知从哪里得知的知识讲了出来。

活死人……她想要複活的是谁？

章汐沅听到路宸的话，擡头看向不远处那个逐渐消散的蓝色身影，而他刚刚仿佛也身形一颤，惊诧地“看”向了聂夫人。

此时的聂夫人已经无比虚弱，已经无力再对付路宸，手中不知何时划出的伤口里流出的鲜血像断了线的珠子，被地下的森森白骨贪婪地吸食着，但对于这茫茫枯骨来说，犹如杯水车薪。

终于，逐渐枯竭的鲜血无法滋养这些暴躁的灵魂,那红光一道接一道地刺穿了聂夫人的身体，那场景，堪比万箭穿心。

聂夫人整个人斜靠在巨蛇的身上，全部的力量都由巨蛇支撑着才不至于倒下来，而就在这时，整个坑里的头骨全部颤动起来，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和人们的五髒六腑共振起来，章汐沅他们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那些不断从骚动的头骨中漂浮出来的光点，不再争先恐后，而是逐渐彙聚成一道明亮的线，直直沖着斜夫人的心口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几乎已经变得透明的那个蓝色身影终于从自己的意识中挣脱，看向那道红线的终点，以同样的速度奔了过去，挡在了聂夫人身前。

只见红蓝两道光芒急剧碰撞在一起，整个山洞像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般，亮如白昼，转瞬熄灭，大家出现了短暂的失明，面前一片飘忽不定的黑影。

似乎还没从电光火石般的变化中回过神来，章汐沅就听到了黑暗中发出了一声浅笑，随即是一声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啜泣，饱含悲坳，像极了小孩子失去了最心爱之物的那种无所适从。

巨蛇用自己长长的尾巴将聂夫人缠绕起来，一方面这种全方位包围的触感可以给人以极大的安全感，另一方面，此时的聂夫人已经虚弱到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立着。

她擡起头，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满脸的泪水沖花，但丝毫不影响她惊心动魄的美，此刻通红的双眼似乎在看着章汐沅，又似乎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末了，聂夫人用手轻抚了一下身边的蛇头，示意她松开自己。

巨蛇会意，将聂夫人放了出来。

聂夫人目光骤然变得狠厉，单手成爪，用尽全部力气向路宸沖了过去，路宸下意识地伸出匕首格挡，银质的手柄带有独特花纹的匕首全数没入了聂夫人的胸膛。

饶是再思路灵活的路宸也被这一变故惊呆了，聂夫人丝毫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仿佛只是为了撞上这把匕首，他瞳孔一颤，猛然擡头看向眼前的人：“为什麽？！”

以爱饲爱

聂夫人看着路宸，眼角流下两行血泪，眼角的红色泪痣被完覆盖住，与之融为了一体。她的嘴唇开开合合，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只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聂夫人今日恰好穿了一身水蓝色的长袍，看起来和那个消散掉的身影煞是相配，她倒下的方向就向着那蓝光湮灭的地方，触手不可及。

巨蛇见到聂夫人死在了路宸的刀下，眼睛紧紧盯着路宸，摇曳着蛇尾不疾不徐地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