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男友[无限](158)

作者:子时欢


“您这是要去哪儿?”

检查人员不经意问道。

“那当然是纽约,纸醉金迷的天堂, 或许…比天堂还要好。”亚裔年轻人说。

他一口流利的英语甚至说的比大多数本国人都要好, 有伦敦腔的口音,让不禁咋舌。

这让海关人员忍不住多打量他几眼。

之后, 目光如黏糊糊的水蛭附上他的脸, 贪婪的吸着。

他似乎是华国人。

留着长发, 不过脑后没有那根华国人独有的丑陋辫子,听说那个国家十几年前推翻了他们的皇帝,政府颁发了剪辫令,只不过华国人得有辫子在外国人眼里算是根深蒂固了。

有那麽一帮人,喊着留辫不留头, 为他们皇帝燃烧最后一缕生命之火,死在异国,为外国人知晓。

他们残存的余烬是那个伟大王朝日暮所刻画的残影,没有浴火重生, 新生的政权仍在一片废墟中茍延残喘。

这名亚裔长有一双狭长的眼睛,细碎的阴影落在颧骨轮廓, 有种不寒而栗的诡谲。

他的长相带有独属于东方的秀丽, 整个人笑得很和熙,却又没有什麽温度。

“别让我看到地狱就行。”

地狱——hell——

这是个可怖的词……

他的话似乎带来地狱之火,灼热不安。

几乎是下一刻——

神经末梢传来刺痛,海关人员回过神时, 他已经在船票上盖上了个戳, 白纸渗出不详的猩红。

“砰”地轻微炸裂声——

年轻人带着一脸閑适,嚼着薄荷味的口香糖, 愉快的泡泡从他的嘴唇中诞生,死亡。

雪白整齐的牙齿衬得那条若隐若现的舌头无比鲜豔,如一条红缎带,是引诱亚当与夏娃的苹果的颜色。

堕落。

有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在展开。

他的黑眼睛保持理智,彬彬有礼地问。

“请问可以了吗?”

海关人员小小地“啊”了一声,礼貌的语言驱逐了诡异感,清凉的薄荷味使神经清醒。

他为自己乱成一团棉线的想法打了个哆嗦,摇摇头把杂念甩出去,就像哭泣的幼童试图吮吸受伤的手指,以为它下一秒就会重新长好。

“好了,你可以过去了。”

所以——

他忍不住又回头去看了那名亚裔一眼。

年轻人道了声谢,且拒绝搬运工为他运送行李,就算他拿的是二等舱的船票。

箱子不重,透气又厚实,通体漆黑,边缘泛金,像一道屏障,遮住清光,给露出裤腿的白袜刷上一层阴翳的灰。

太阳随着时间推移,瞬息即变的流云染上斑驳漂亮的色块,展现自然的美感。

枯萎色的黑暗铺垫在底下,洒在人的头上,它与光是一对双生子,不分你我。

年轻人的长发扎成优雅的马尾,黑发的色泽相当漂亮,发带末端没有任何点缀,如某种古老韵味的贵族。

他摘下盖在头顶的帽子,微笑,向那群不认识又热情的人们挥手告别。

在船舷梯处,人来人往,东方人漂亮的面孔迎来一阵注意,嘴角的弧度始终挂着疏离冷淡。

手中的船票沾上海水的腥味。

“褪去危险和刺激,还不错啊。”

玫瑰色的嘴唇吻过薄薄的纸张,像亲吻挚爱,他的眼神又像要迎接一场战争。

——期待它没有硝烟与浩劫。

他上了船。

在人们忙碌的背后,无人看见一截墨绿色的触手小心翼翼地从水面探了出来。

一只刚好停落的海鸟寂寞地啄食砂砾,水蓝色的眼睛倒映出墨绿色泽,不等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就被卷走。

没有丝毫要咀嚼的意思,位格远远要高于其的猎食者不屑一顾,海鸟被勒断脖子甩到一边。

触手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

没有人知晓,这里前不久发生了一场杀戮。

而海鸟的尸体违背常理的迅速开始腐烂。

黑蚂蚁围着味来了。

一群小清洁工进入腹腔,扒开肠子,啃食碎肉。

窸窸窣窣——

一只蚂蚁忽的停下了动作,微小地抖了抖触角,紧接着安安静静的趴在一旁不动了。

鲜红色的血肉,糜烂成一团,像一汪血泊。

几十只、上百只的蚂蚁像最开始的那只一样安静了。

一场疯狂的瘟疫正在它们中蔓延。

上午11点,一号烟囱喷出了乳白色的蒸汽,炉台开始依次生火,克里斯蒂安号在拖船巨大的牵引力下慢慢离开了码头,鸣笛向周围停泊的船只致意。

渐渐地,22节的速度让它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快,水面搅动开碎金色的漩涡,冰冷的海水倒灌涌入。

不同等级的乘客在各自的甲板散步,头等舱的几位放下矜持和二等舱混在一起,三等舱的当然不会自找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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