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阿姨走到冰箱那边，“要不要喝点果汁？”

“嗯。”

黄澄澄的果汁放在手边，刚準备转回去，听到一声“谢谢。”

阿姨木讷地看过去。少年低垂着眼，筷子夹了菜，嘴一下一下嚼着，就好像适才听见的只是一场幻觉。

周末有些小雨，省图书馆还是有很多人，余下的座位很少，两人只找到一处局促的角落，由于位置确实狭窄，肩膀几乎挨着肩膀，稍微一点动作都能碰着。

顾怀川把这几天整理的错题集拿出来，放在他身前：“这些都是你常错的题型，这两道虽然在卷面出现的几率不大，但一旦出现，大多是十五分的大题，你可以看看。”

他又握着笔滑向另一处，点了点：“小题你也要多看，争取在这上面多拿分。”

俞景川点着头应了，有点不知道从哪儿开始看。

顾怀川把大题压在小题后面：“从基础开始入手。”

“......哦。”

顾怀川在进入学习状态的时候，基本不会说话，眼皮绷得很冷淡。

俞景川在旁垂着头，一手抓进头发，一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进行演算。

顾怀川偶尔会看他做的题，会指出套用的公式出了问题，纠正后又转回去做自己的。

不知不觉，写了一个小时习题，胳膊酸胀不已。

望眼玻璃外的街道，俞景川注意力被牵丝的雨滴拉着，慢慢朝下，手指也跟着滑动，试图阻断或者改变它的走向。

啧，怎麽又彙合了？俞景川瞪着眼，又寻找下一个目标，结果还是彙合。

顾怀川面前的字面光影忽明忽暗，擡头就看见俞景川在跟水珠子较劲，有时候五官都在骂人，又碍着图书馆要安静，动动嘴像蚊子一样嗡嗡嗡的：“不準彙合不準彙合......额啊，就不能一滴挂下去吗？啧，我俞景川实名看不起你。”

“......”

“题看完了吗？”

像是被老师点名，俞景川立马抓起笔在草稿纸上敷衍几下，然后想起什麽，歪头带着傻劲的坚定：“我觉得我能考清华北大了。”

顾怀川抿着嘴，反问：“真的吗？”

俞景川撅嘴。

下一秒，嘴就被人捏住。

顾怀川：“不要随便给人撅嘴看。”

自己撅嘴怎麽了？是犯了哪个天条了？再说女侠只要把自己提进教导处，那回回都能看见撅嘴，但仔细回想，貌似每次做这个动作，女侠的火气就会趋于稳步的淡定。

收回手，顾怀川眼神在指尖扫了一眼：“要喝水吗？”

顾怀川去街对面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水，等转眼看回来，发现顾怀川的手机还在，刚才走的那麽果断，也许是带了现金？转动笔几下，瞄了一二三四五回书包旁的手机，俞景川揉揉鼻子，两个小人一左一右开啓拉锯战。

黑的说：我就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白的说：你放屁，你确定只是看看消息？

黑的说：好吧我承认我想看看顾怀川暗恋的女生究竟长什麽样子。

白的说：手机上的通讯录是隐私，隐私你懂吗？

黑的说：我不外传不就行了？

白的说：我告诉你最好别看，要是那个女生长得确实很好看，而且完全符合顾怀川的择偶标準，你怎麽办？

“我怎麽办......”

第 43 章

俞景川感觉抱的不是手机，倒像抱了个不定时炸弹，他现在有两个想法：要麽手机粉身碎骨，要麽两眼一黑心沉低谷。

大吁口气，怀着忐忑滑进去。

很好，壁纸不是那个女生，还是原先看过的出厂设置原装壁纸。

暗恋的人，恨不得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肯定躺在聊天软件置顶那一栏。

手指悬在屏上，只需要轻微一触，他立马就能看见那个置顶，也许对方的头像就是她自己。半天过去，食指僵曲，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食指牵引，迟迟按不下。

“你好。”

俞景川犹如惊弓之鸟，吓得着火似地把手机推推回原位，才要解释在看英语单词速记，转念仔细一想，不对啊，这不是顾怀川的声。

对方是个短头发的女生，她神色呆滞些余，而后就粉红着脸，指向旁边新出的空位：“请问这里有人吗？”

俞景川摇头。

她顺势坐下来，问道：“你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吗？”

俞景川还在望便利店，心思飘外面，只听见“你是.......学生吗”就随便点了个头。

“方便问一下你是哪个学校的呀？”

“啧，这人买什麽水啊？难不成还需要在店里现做吗？”

“啊？”

俞景川侧头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哦，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