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看看新写下来的联系方式，看看人，视线不动了。

男人个子很高，目测至少一米八以上，体态偏瘦，身上穿着某牌的短款黑色羽绒，一手扶着拉箱杆，一手潦草地写着字。

头微低着，一些稀碎的头发从帽檐散在额前，往左耳看时，还能发现对方戴了一枚黑色耳钉。整个人看起来又邪又拽，眼底还有些不好惹的感觉。

“好了，还需要填什麽？”

“……交给我就行。”上面的访客原因是：送礼物。

她拿过扭曲到几乎变态的字，却竟然觉得还是好看。

“那我？”

“哦，不好意思。”她摆正工作态度，指引人先坐在旁边的洽谈室，倒了杯水，站在旁边说，“俞先生，顾总还在开会，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请您稍微等待一下。”

“哦。”

俞景川不吵不闹，坐在房间里把消消乐擡了出来。

“俞先生，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跟我沟通。”

“嗯，谢谢。”

游戏玩了几把通关后就滑出界面，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

他擡头四处望望。

没什麽新奇，可能跟小时候经常跑自家公司去逛的原因，感觉这些都长得差不多，沉闷单调没什麽人情味。

问了厕所在哪儿，俞景川擡脚刚走了出去，却不知道某个公司八卦群已经聊的热火朝天，全是关于他的。

办公室外，助理看着不断闪烁的屏幕，迟疑会儿还是没有点进去看，转头继续处理邮件。

约好的客户因为堵车原因还没到，沈言泽在窗边抽着烟打发时间，想起什麽回头要说话，见人一直盯着手机。

“手机里开花了？”凑过去瞄了一眼，懂了形势，“想人了？想人了就打电话呗，你这样是能靠脑电波传消息不成？”

大概因为时差原因，其实两人通视频的次数不多，现在这个点那边还是深夜。

顾怀川摇了摇头，助理敲门走进来，提醒客户已经到楼下停车场了。

另一边，俞景川回到前台準备问还要开多久，实在不行自己先回家算了，身后传来声。

恰好助理走了出来，没看自己，而是转向门口，很热情地喊了声“俞总”，然后俞景川无意识地跟着回头。

俞志强点头算作照面，感觉到视线，头一偏——

“俞景川？”

“……”

一旁的助理和前台一脸懵逼。

什麽情况？

俞志强穿着印象中死板的西装，油亮的背头一如既往，看到三四年没见的儿子，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等低头看到他推出行李箱，第一个反应就是——

“你在这儿上班？”

“……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在这儿干什麽？”

“散步行不行？”

“你给我在这儿等着，我进去聊事，聊完了你跟我回家。”

“那你聊，我走了。”走了两步，忽地顿住。不对，这里是顾怀川的公司，俞志强怎麽来这儿了？

俞志强看着前一秒要走的人挡在跟前，一副你敢前进一步我就灭了你的姿态。

“你不準进来。”

“？”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你要是敢在这儿找他麻烦，我就跑去你公司闹，闹得天翻地覆，闹得惨绝人寰，闹得昏天暗地！”

“……”

顿了一会儿，俞志强道：“你说什麽你？我来是找沈总聊项目的。”

“我不管，你要是……”等等，“沈，沈总？哪个沈总？沈言泽？”

“不然？”

助理终于是按捺不住了，知道俞志强今天来的目的，只是旁边这位……

上前微笑道：“您好，请问您找谁呢？”

“顾怀川。”

霎时之间，俞志强皱眉，也跟着尖锐反问：“你说你找谁？”

俞景川一字一顿：“顾-怀-川。耳朵不行就扔了。”

“……”

顾怀川在这儿上班？他回来了？所以这小猢狲才会出现在这里？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正在俞志强说话，又是一阵脚步响起，伴随着低沉好听的声：“俞总，好久不见。”

“……………………”

办公室，鸦雀无声。

四个人都坐着，都不开口。

沈言泽咳了咳，把泡好的茶水放在手边，勾着皮笑：“俞总，喝茶。”

俞志强眼神空洞且迷离，好像灵魂离家出走已经半天，只剩下这副壳子撑着木讷的身躯。

所以这家公司真正的老板是顾怀川？

所以自己预约了一个月的投资项目是顾怀川手底下的？

那麽沈言泽是什麽作用？

某种特定情况下，一个人的情绪可以多方面反应这个人在想什麽，于是沈言泽谦逊点头：“我只是有股份，真正的老板姓顾，顾怀川，也就是你面前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