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贝克街当夏洛克室友(419)

作者:白沙塘


于是我把我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收起来了。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也不该说我本人同理心有多强。只是换个角度来说,我不喜欢被自己合不来的人帮助。我还不喜欢跟自己关系很好的人帮助我。自尊心绝对是首要原因,另外就是要处理多余的情感负担。我不希望别人觉得我是个累赘,给对方添麻烦。

整辆车都很安静。

这段时间就算不走人情往来,也应该是要讨论案件剧情内容。结果没有人开口,前面的警员问了两句要不要放点音乐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人回应。场面很僵硬,仿佛我们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后,陷入了谁都不愿意多动弹一下的冷暴力环节。

警察医院的医生还是上次见我和雷斯垂德的女医生,这次我才记得她的名字叫英格丽德(Ingrid)。她一看到我又来,又是惊讶又是奇怪,不过诊治过程问怎麽受伤的,也或多或少摸清了车祸发生的全部过程。

“莫里亚蒂先生,你的情况很严重,手肘脱臼合并骨折,外加上韧带损伤。幸运的是手肘发生脱臼的时候,关节旁边的桡骨头和尺骨冠状没有出现粉碎性骨折,韧带也没有断裂。”女医生见我和路易斯并坐,也把我当做是他家属一样,朝着我的方向解释道,“要是修不好韧带,手肘关节很可能会失去功能,这就形同与一只手肘已经残废了。”

我忍不住跟着皱起眉头来,重新去看路易斯的伤势。

此刻,路易斯的一半外套脱了下来,上衣袖口并没有专门挑修身的,否则医生可能要考虑是否先把袖子位置的衣物先剪开。在我看到的角度,路易斯左手臂处红肿变形起来,跟他另一只手臂完全不能比,这可比雷斯垂德上次的情况严重太多了。

医生又问路易斯,道:“你现在手指能伸直弯曲吗?”

路易斯尝试做了动作,最后放弃,脸上带着硬汉特有的「我没事」的冷漠表情,平静又淡定地说道:“先前还能活动,现在已经不行了。”

“现在正值雨季,要是不好好地处理,以后雨季都会淤青肿胀,疼痛难忍。”

“我知道了。”路易斯面不改色地说道。

因为解手铐这件事还没有救人这样的事情重要,所以我一路被带着看完了整个及时救治疗程。中间还看到护士帮路易斯用冰敷和高压氧治疗给手臂消肿,听说这种消肿治疗要持续七天,七天后要进行一个骨折複位和修複韧带的小手术,手术之后要进行弯曲和伸直的训练。

全过程中,路易斯一声不吭,泰然处之,完全不像是20岁刚出头的年轻人。医生也忍不住惊叹路易斯的毅力和坚强,还说道:“你们真的有很强的意志力。上次何先生磕破头的时候,也是毫不在意的神色。”

我对此不可能有正面回应。

我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疼死也要说没事的人。我到警察医院检查头部伤口的时候,就头上顶着一个扔不掉的熊熊燃烧的火炉一样痛苦,又热又烫又重。我全程都保持着一派云淡风轻的超然态度,内心给自己洗脑“我不疼”“周围的人都在看我,我不疼”“我不疼”。

我们从问诊室出来到医院大厅时,笛墨警探已经準备好帮忙开锁了。于是,我们就坐在大厅角落的长椅上,安静地进行。

对方拿着一柄类似于221B花园里用来剪树枝的剪子的大型工具,这把绝缘剪看起来很像一把巨大的工具,至少有一臂长,显然运用了杠杆原理。刀口或者剪刃的位置相对较小,但整把剪刀本身非常庞大。对準我们两个人的手铐,开始使用这把绝缘剪。由于手铐的扇齿已经变形,它们已经处于淘汰品,因此警员想让我们先松快一点,想先连接链子剪断。

“每年都会出现三四起手铐开不了锁的情况,把它剪断就好了,很快的。”笛墨警探在旁边跟我们如此自信地安抚道。

只要能剪开的话,我都没有特别大的意见。

正当负责剪断的警员开始动手的时候,路易斯突然提声问道:“这副手铐淘汰后就是不用了,对吗?”

笛墨警探点点头说道:“对。”

“那送我可以吗?”他说这话的时候,余光还瞥了我一眼,似乎在观察我的神色。我意识到的时候,脸上便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麽都不知道。

路易斯提出了一个叫人匪夷所思的要求。

可能是他有方面的爱好吧。

话说,我发现到医院之后,路易斯总是在看我。我这人又是那种只要你不主动说,我又懒得问的类型。每次他打量我的时候,我都得装不知道,不过每次都把我盯得满脸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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