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树的你(52)
作者:于悬
许愿没死心道:“哥就没有遇到过那种特别笨的,一个月不够教的人吗?”
在路边等着叫好的车,钟望星说:“也有教得长一点的,但那是人家步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学得慢很正常。”
教得长一点……
许愿若有所思地附和道:“那也是。”
学得慢就该慢慢教,那他蠢一点不就好了。
变聪明他顶了天也就这样了,变蠢还有什麽下限可言?不信手拈来嘛。
钟望星看他不怎麽兴奋,问他:“怎麽了?你不想排班自由点吗?老和我上一个班,一天到晚看的都是同一张脸,你不腻啊?”
许愿差点把不腻脱口而出,钟望星电话就响了,是司机。
“喂你好,对,就在路边,嗯……”
东道坡禁停,许愿跟着讲电话确认位置的钟望星,和他几步之遥的背影咕哝着悄悄话。
“每天九小时我都嫌少,怎麽可能腻。”
坐上车没多久,许愿便开始犯困,因为心里时刻惦记着钟望星的晕车症才没有睡过去,还总无意识地去挠手臂上那颗已经被他抓破皮的蚊子包。
又是一阵细微的衣物摩擦声和皮肤的抓挠声。
吃过晕车药的钟望星瞧着气色尚好,他点开手机手电筒,在昏暗的车厢内照亮许愿受老罪的手臂。
白皙的肌肤上好几个蚊子包,周围还能看得清指甲留下的条条淡红。
“都抠出血了,你就不能放过你的手?”钟望星仿佛憋了很久才问出这个问题。
许愿借着光亮看到自己指缝里的血迹,粗暴抹掉手臂上那不值一提的小红点说:“痒嘛,忍不住,我吵到你了?已经抓烂了,不会痒了,哥你接着休息。”
他特意查过,晕车的人最好什麽都不要干,什麽都不要想,把注意力散空,会好过很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望星看了眼他眼下的青色,关了刺眼的手电筒问:“你这两天晚上,是不是去哪个深山老林盗墓了?”
“哈?”许愿惑然道:“怎麽这麽问?”
钟望星立肘支着头问:“黑眼圈,一身包,怎麽看都不像安生过夜的样子。”
“这纯纯的诬陷!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这事可干不了一点啊。”
许愿只能靠加大声量来填补自己骤降的底气,转了转眼球叹息道:“我其实还有一份兼职,就是在网上接单画稿,不过画的都是二头身的Q版头像,没本事画太複杂的,也就赚赚上下班的车马费。最近金主们催得急,连夜赶稿才熬成这个鬼样的。”
看这为生活所迫的可怜样,许愿自己都要信了。
更别说钟望星:“那是挺辛苦的。”
许愿说:“可不是呢,我今天拿笔算账,好几次写错了还用手指去双击本子,以为能撤回,都给我画不清醒了,平板和纸都分不清。”
这是真事,许愿说着说着被自己蠢笑了。
钟望星想了想那画面,少有的在车上还能轻松地笑。
假蟑螂
到了定位的派对餐厅,许愿他们以防谭瑶发现,没有立马上去,而是在斜对面的711坐了一会,等来了孟照辉和杨灿,才一起提着林琼华订的生日蛋糕钻进黑漆漆的包厢。
三楼的包厢是吃喝玩乐一体化的,除非是中情于一楼食堂般震耳欲聋的卡座狂欢,否则门都不必出。
事先和餐厅的工作人员通过气,下一个进来的必定只会是今晚的中心人物谭瑶,和卧底林琼华。
计划分为整蛊和惊喜两趴,躲在靠门处一人一边的许愿和钟望星负责整蛊。
据孟照辉给的理由,他猜测贪恋美色的谭瑶可能会看在这两人卓越的颜值层面,尽量保持理智,不动粗,风险评估结果远比里面负责推生日蛋糕的他和杨灿要安全得多。
房间黑暗得只能看到几人的人影轮廓,许愿压着嗓子叫人:“哥?”
钟望星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觉得我可能逃不过大瑶的铁拳。”许愿抓捏着手里一团橡胶整蛊道具,心里有点发毛。
那是不知道多少只的仿生蟑螂。
照几人商量好的,等谭瑶进门开灯的一剎那,他要将这一把假南方蟑螂像撒花一样,扔在谭瑶头上。
钟望星轻声问:“你怕虫吗?”
“不算怕。”
许愿说:“就是我头一次摸到这麽多蟑螂,虽然是假的,但这个触角和腿的触感,在我手里密密麻麻的,有点起鸡皮疙瘩,你说我都这样了,那等会大瑶会不会吓得一掌把我拍进地板砖,拔都拔不出来?”
要不是知道谭瑶怕这些,孟朝辉还不会买呢。
钟望星失笑出声,往他声音的方向伸出手,摸着黑用手拧小礼炮碰到他的手臂,“我们换一下吧,我这个没那麽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