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树的你(49)
作者:于悬
许愿不会不要:“好啊。”
钟望星指了指花植说:“你去摘朵花过来,要把下面绿色的花萼一起摘下来。”
“行。”
许愿按要求摘了朵开得最盛的,怕撵坏了地倒在钟望星手中:“给,要怎麽玩?”
钟望星没细说,只是两手一头一尾地捏住脆弱的花筒和花萼,眼波里流转着玩味道:“先说好,待会生气可以,下手轻点。”
暂且不论许愿绝无可能对钟望星气愤到动手,他的话就已经让许愿兴味浓厚,爽快答应道:“不生气。”
聚精会神地看着钟望星拈花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颤,花筒便与翠绿的花萼分离,拉动花萼从花筒里扯出一条格外细长的花丝,松开花朵部分,卷缩在里面的花蕊就会卡在花筒断口中,倒挂着花朵不往下掉。
拎住花萼一看,像是一根线串着一朵紫茉莉的吊坠,纯天然的装饰品。
新奇是新奇,但许愿终究不是女生,对这种只有小女孩才会喜欢的东西并不感冒。
他不想钟望星失望地笑了笑,捧场的演技还没发挥出来,钟望星的下一步动作直接让他定在椅板上,脑子蕩然一空。
沐浴露的淡淡芬香近在鼻息间,钟望星俯身过来,把许愿以为的吊坠轻塞进在他的耳廓里,花萼刚好能放在耳道外的软骨间。
指腹时有时无的摩挲声占据了许愿所有听觉,虫鸣人语的熙攘声都被隔绝在外。
整个耳朵,很痒,很烫。
少时,吊坠变作耳饰,花萼成为耳钉,钟望星给他戴上了一只垂挂紫茉莉的耳环花。
许愿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只有钟望星能。
轻飘飘的倒悬花瓣迎微风在他颈侧摆蕩,白衬衫很好的中和了豔色的媚,天生澈亮的双眼和年轻的脸庞让这份只绽放于夜间的色彩更干净,与他是般配的。
两人都有些失神。
许愿的喷嚏却不挑场合,鼻腔发痒,煞风景的啊切一大声,往前栽的沖劲震断了纤弱的花丝,紫茉莉晃落在地,还吓了钟望星一激灵。
许愿:“……”
“哈哈哈哈……”钟望星回神笑着。
没忍住人之常情的许愿借着那一跟头捂脸狠狠羞赧一把,心里痛骂自己一句“多憋一会你是能死啊”,又坚强昂首甩头。
觉得耳朵还是痒,他想都不想地用手指去掏去挠。
钟望星骤不及防地制止:“别!”
花朵掉了,花萼还在里面,要是被他看不着地瞎搅和,戳进耳道里搅碎那就麻烦了。
阻止得及时,钟望星说:“我给你取下来,你歪过来一点,这样我看不到。”
“噢。”许愿换回那个面朝钟望星的坐姿,让他帮忙摘下花萼,凑得比刚才戴花时还要近。
“好了。”一两秒的事,钟望星扔掉花萼,倚回靠背,静了片刻说:“你没生气吧?”
他只给一人戴过耳环花,还是女孩,在很多年前。
可能是病糊涂了,又或是吃药吃傻了,他竟然会因为一句相似的话,冒失地跟男生玩这种幼稚的女生把戏。
“我为什麽要生气?”
许愿没有一点介意,霸气地一撩刘海,摆个不羁的姿势,粗声粗气地挑眉道:“没来得及问,我刚才,美吗?”
“……”钟望星神情一滞,没料到他不仅接受了,还会来这麽一出,服气道:“美美美,又帅又美。”
许愿点点下巴:“擡爱擡爱。”
微信消息弹上屏幕,许愿看完后複述道:“谭瑶问我们到哪了?”
他们离店够久了,休息也休息足了,钟望星不再磨蹭,起身回屋:“二十分钟,我去换鞋。”
许愿也还穿着慕川买的新拖鞋,跟进去:“我也要换。”
一红一黑两颗人头挤在玄关里系鞋带,钟望星说:“等下下楼还得去趟饭馆。”
许愿以为他饿了:“这时候去吃饭?谭瑶不是催我们回去吗?”
“不吃饭。”钟望星系好鞋带跺了两下脚:“你不是说想吃辣椒炒肉?我手机订了餐,但没有外卖,不能送上门,要自己去拿。”
“我没说我想……”
他没有说过想吃辣椒炒肉,他只是夸了一句饭菜香,钟望星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许愿心底暖烘烘:“你什麽时候点的?”
“等手撕鸡的时候,蒸腊鱼这家不做,我另外点了几个菜,带回去和大家一起吃。”
“好啊。”
六点二
淩晨一点半,许愿还没回来。
余子絮对着连了偌大数位屏的电脑,画一会图瞄一眼时间,画一会图瞄一眼时间。
虽然已读不回是许愿知错不改常犯的前科,但余子絮还是会没吸取够教训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