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树的你(47)
作者:于悬
淅淅沥沥的水声刚一响起,许愿就恢複原形,专注的眸光一散,随意打开手里的药盒挤出两粒胶囊吞水咽进肚,随后扭动脖子环顾起这个房间。
看不到任何有关娱乐的电子産品,能够置物的柜格不是很多,柜格以外也没有随手乱扔在哪的物品。
和房间主人的性格一样,平淡,对什麽都无感,更别提家人的生活印记了,许愿连才留宿过的慕川的生活印记都瞧不见。
要是让钟望星搬家的话,肯定会比余子絮省时省力得多。
许愿再好奇,也做不出私自乱碰乱翻的事,步子缓慢地行过客厅,许愿看到了掩在隔断柜后的床,灰白纯色的床面平坦无皱,宽长是躺一人有余两人就略显局促的不大不小。
百叶窗外淡薄的日光透进来,余晖条纹般铺撒在床面一角,像不能言说的诱惑。
他就挨一下,应该没人会发现吧?
做贼心虚地挪动脚,他不仅挨了,还坐了,床垫下陷的软硬适中,生出一种不真实的雀跃。
这是钟望星的床。
要不是他出过汗嫌自己髒,他定然会得寸进尺地躺下去,用更广阔的触感来包裹自己的恍惚。
半晌,钟望星在浴室换好新的工装出来,许愿已不在房中,茶几上药盒码成两小摞,水杯也洗干净倒扣回了原来的位置。
玄关处并在一排的鞋还是进门时的那两双,许愿没走。
钟望星留下擦发的毛巾推门出去,一只腿才跨出门槛,便找到了许愿,他就在门右边的秋千摇椅上瘫坐着,听到开门声立马从手机上转头望过来。
有点呆愣的眼神四目相对了片刻,不约而同都化成笑意,一个走近,一个让出半边座看了眼手机时间说:“十五分钟,哥,你总算迟了一回。”
吱呀一声坐上秋千长椅,钟望星抹掉从未干的发丝滴落在鼻梁上的水珠,声音随着动作懒下来:“泡了会鞋子,晚了点。”
湿漉漉的发梢被钟望星揉得淩乱,水滴顺着修长的颈线滑落,浸湿了白衬衫松散的衣领,看得许愿只能靠别开视线来缓和乱蹦跶的心跳,喉咙发干道:“头发还是湿的,不去吹干吗?”
还好有感冒这块挡箭牌,很好的掩饰了他语调里的不自然。
“外面温度高,过会就干了。”钟望星遥望着天边残红的晚霞说:“怎麽跑到这来了?不热啊?”
“出来没多久,现在还不热。”
许愿用脚抵在地上摇了摇秋千椅,打量着这架顶棚和吊椅都是墨绿色的少女心家具,调侃说:“哥,看不出来啊,你还会买这麽浪漫的东西,跟你家里的风格一点都不搭。”
进门的时候许愿就注意到这个大家伙,他家苏佛爷也在庭院里架了一座,不过不是一个类型罢了。
钟望星胡乱捋上眼前湿哒哒的碎发,“你也说不搭了,那怎麽会是我买的。”
“那是谁买的?总不能是送的吧?”
钟望星失笑道:“还真是。”
许愿歪打正着地啊了一声,猜道:“慕川送的?”
钟望星微微颔首,摇头说不是:“这是上一个房客留下来的,一个女生,她嫌不好搬,就送给我了。”
宛如膝跳反应一般,许愿联想到如今还在店机里示好的男男女女,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却什麽都不说,暗戳戳地用八卦的语气问:“应该不止送你这个吧,她就没有问你要点别的什麽?”
遇到一位来看房的帅气房客,用送东西来给自己创造后续的机会,整个剧情线已经被许愿盘得一清二楚。
尽管知道这事已经是过去式,钟望星与她也没有延伸出现在,但许愿还是在乎,酸溜溜的在乎。
“有。”钟望星在记忆中搜寻几秒回了他。
果然!
“当时不夜山店开业不久,店机的电话卡我也才办,微信都没什麽人,她算加得很早的了。”
“……”
空气中只有无声的闷热,许愿等了几秒才意识到钟望星说完了,主动问:“没了?她没有再联系过你吗?”
钟望星惭愧道:“记不清了,可能吧。”
这倒很像钟望星会说的话,许愿释怀很快:“好吧。”
在没有半分柔软的摇椅上坐久了,许愿的腰背搁着疼,板正脊椎抻了抻,问钟望星:“哥,你干嘛不在这上面垫两个枕头?靠着也舒服啊。”
“因为懒啊。”钟望星直言道:“外面到处都是灰,老天爷随便一个刮风下雨我就要洗,划不来,也懒得洗。”
这话一语中的的实在,就是没什麽浪漫因子,许愿嗤笑道:“我现在相信,这东西不是你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