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树的你(229)
作者:于悬
钟望星谐戏道:“我变化有这麽大吗?”
“有点。”秦岁认真端详着钟望星的眼睛:“老了不少,也帅了不少。”
什麽不搭边的评价。钟望星说:“你也差不多,不近视了?”
“做了手术,就摆脱眼镜了。”秦岁问:“你怎麽住院了?没事吧?”
“没事,小问题。”
他们边走边叙旧,秦岁很擅长找话茬,聊了慕川,聊了许多有的没的,仿佛他们从未有过不和。
而在秦岁心底,他与钟望星也早在时间的流转中和解过了。
“你说你,心思还这麽重,一见面就跟我说对不起。谁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这麽点事你记这麽久,很累的……”
秦岁开导钟望星到一半突然停了,问他:“等等,你不会是因为这件破事才不去同学聚会的吧?”
钟望星:“……”
还真让秦岁说中了。
“服了我真是。”秦岁解开手机:“快快快,加我微信,拉你进群。以后有聚会识相点,主动来啊,别逼我邀请你。”
确认钟望星成功进入了群聊,秦岁说:“行了,这事就过去了,少一点耿耿于怀,以后常联系。”
看着秦岁与自己崭新的聊天界面,钟望星内心变得很轻盈,笑道:“嗯,常联系。”
其实,他们都不能肯定这句常联系会不会成为虚有其表的场面话,微信的聊天记录会不会永远只停留在转账与收款的界面,便利店里的偶遇会不会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面。
但起码,钟望星与自己的耿耿于怀,至此冰释前嫌。
他们在花园和住院楼的岔路分开,太晚发现钟望星手机没带的许愿吃着热腾腾的关东煮,问钟望星是怎麽付的钱,钟望星只说,是以前的同班同学代付的。
那天,许愿能微妙的察觉到,钟望星心情很好。
在医院关到了四月初,就连许愿的生日钟望星也是在病房陪他过的。
带着一手臂的针孔,钟望星回到了真正的生活,休息了两天,他正式开始上班,进展不佳。
他做了太多次电休克,明明该倒背如流牢记于心的饮品配方竟也会忘到脑后,总是记得一段,忘记一段。
残片似的,怎麽也拼凑不起来。
回了家,会有许愿和老黄一起安慰他。
诸如此种心境下,钟望星就极易担心自己複发,还向许愿采纳过要不要买智能手表的意见。
智能手表能实时检测心率,钟望星想买个安心。
许愿和曲医生都建议他不要买,一旦戴上,那就不是安心了,而是一条无时无刻都不能对自己放下的警戒线了。
顺其自然,才是预防複发的强有力药方。
许愿叫他不要把自己逼得太急,刚出院应该多过渡几天。
于是就带他翘了班,牵着今日还没溜的老黄去散步。
太阳半落不落的下午,他们逛到了一个不常来的环湖公园,园区外还零零散散的一些小摊小贩。
一方小小的糯米糕摊位前,许愿被衆多口味吸引得眼花缭乱,旁边的钟望星等了他足足两分钟了也不见催促,还和他聊着别的事:“听余子絮说,你最近想考驾照?”
“昂,已经在看驾校了。”许愿分心问他:“你吃吗?”
见钟望星摇头拒绝,许愿便自己挑了一块买单:“余子絮原来考的那家离芳华城有点远了,不大方便,我想找一家能坚持开到我拿完驾照再倒闭的。”
钟望星笑他:“对自己这麽没信心?”
“不太多。”
但还是要考。经过上一次舔着脸求余子絮代驾一事,许愿已经深刻体悟到了有驾照的好处。
至于车,攒一攒钱就总会有的。
跟吃棒冰似的捏着糯米糕的棍,许愿向钟望星打听道:“你家那边有靠谱的驾校吗?”
“这我还真没注意过,回头我去看看吧。”
“好。”
许愿咬了口糯米糕,边走边吃中习惯性地紧了紧手中老黄的牵引绳。
这一动作,让他的心也随着咯噔一下。
牵引绳的那头怎麽变轻了?
猛然向下回头,老黄不见了。
许愿迅即拉住钟望星的手臂,抓停了他:“哥,狗没了!”
他们这一路过来,都是拖着根空空如也的绳子在走。
钟望星也是始料未及:“之前不是还在吗?”
许愿检查了一下牵引绳:“绳没坏,是不是我出门前没扣紧,松了?”
“先不追究这个。”钟望星说:“分头找找吧。它记得回家的路,就算找不到,也不见得会丢。”
农村不比城市,这里的安全隐患更複杂。许愿还是很担忧,与钟望星分了两个方向,各自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