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树的你(143)
作者:于悬
许愿冷不防一阵做贼心虚,第一反应就是地望向拎着一堆礼物的钟望星,细声说:“是我妈。”
“什麽?”钟望星的眼神也变了:“这……我……这怎麽办?”
他们分明什麽都没做过,此刻站在门外乱得手脚无处安放的样子倒像是什麽都做过了,要被抓包了一样。
钟望星更是暗下庆幸,还好剪了头发,不算太丑。
“没事。”许愿深呼吸着调节好自己,不顾钟望星死活地拧开单人病房的门:“许蔚然,看看谁来了?”
床上盘着变形玩具的许蔚然闻声看了过来,视线停驻到钟望星和他手里的侏罗纪恐龙模型时,童真的眸光亮到瓦数直飙。
不用想都明白这将属于谁,他迫不及待地要下床去接。
钟望星快步上前,连声喊住许蔚然要跳下床的脚:“慢点别蹦,都是给你的,跑不了。”
才经历过手术的许蔚然看着很体面。
小孩的手术刀口开在嘴里,为了长好断裂的骨头,医生建议他少说话,少动嘴,安安静静当个肿着脸的小哑巴。
许蔚然抱着一个臂围都环不住玩具礼盒,弯起眼睛,无声对钟望星说谢谢。
眼神交流畅通无阻,钟望星说:“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病房另一角,许愿先去巴结着自家娘亲,跟她挤在一张沙发上:“苏佛爷,今天不忙啦?”
“你来了,我就不等你婶婶回来了,还有事。”
“那行吧,你小心开车,我有空就回家蹭饭。”
苏怜提包要走,听完许愿的话,站住疑惑道:“你最近怎麽天天有空?奶茶店能批你这麽多假?”
许愿那些客诉开除的糟心事,她跟许家和都还被瞒在鼓里,在她那,许愿还是个因堂弟手术而休长假的奶茶店服务员。
“嗯……”
钟望星接收到许愿报複性拉着长音丢过来的猾黠目光,複制着问道:“哥,店里能批我这麽多假吗?”
还批什麽?就他这无业游民,要多少假没有?
苏怜哪会明了这些,转眸同样把不自知的压力给到钟望星。
许愿躲在苏怜内敛强大的气场后,歪出一颗头,掩口而笑。
一双闪着鬼点子的弯月眼仿佛能看透钟望星窘迫的内心活动,跼蹐地在床头柜上放好的慰问礼,谦恭道:“阿姨您好,我叫钟望星。许愿的假没问题的,事出有因,店里生意也不是太好,能空得出来。”
店里分秒不停歇转到要脱杆的几台奶昔机:你清高,你了不起。
苏怜没见过钟望星,但听过他的声音,对上号以后多停视了他几眼,回了句你好:“你不用太惯着许愿,贵店要是人力紧缺,许愿随时可以停休複工。”
“他最近怕是閑久了,心飞了,除了晚上睡在家里,他室友都看不到他人,陪他弟就是每天来串个门,神龙见首不见尾,长本事了。”
那这个“尾”在哪呢?不大好说。
苏怜一人就不费吹灰之力地点中了两个人的哑穴。
钟望星弱弱干笑。
许愿默念诅咒,一字一顿:余、子、絮,你个人肉监控墙头草,今晚我就连根拔了!为我幸福家园的绿化环境铲除祸害!
“妈,你嘴下留情给我剩点脸面吧。”许愿起身送佛:“要训回家训,你快忙你的去吧,拜拜。”
请走苏怜后,许愿舒了一口气地合上门,遂了愿地佞笑着问钟望星:“哥,你看我哪天複工合适啊?”
钟望星:“……”
许蔚然自个儿在边上玩得好好的,钟望星突然凑过来陪玩不说,还道了句令他费解的话:“你哥不是好人,我们不带他玩。”
就诊卡
往返于芳华城和医院的两点一线生活,许愿持续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喜过,悲过,怕过,心疼过。
前二十余年没在社会和校园中尝过的酸甜苦辣,他都在钟望星这尝了个遍,目睹着钟望星在这场病苦中的咬牙坚持,摸爬滚打。
他用金币巧克力当作钟望星治疗积极奖的举动没几日就被来查房的曲医生指点改进了一番。
告诉他这种巧克力都是代可可脂做的,钟望星的情况更适宜吃黑巧,增补色氨酸,促进人体血清素(五羟色胺)的合成。
许愿主打的就是一个听劝,疯狂购入,加钱发顺丰,隔天就达。
金币巧克力的时代就此落幕。
慕川来探病的那天 ,钟望星有了新“室友”,一位辞职不久的白领。
乐观时的钟望星与病号服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和白领一起打扑克,在对方做完物理治疗发生不适时给予力所能及的照顾和疏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