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1)

作者:酒乐不留君
君不见

酒乐不留君

狭路相逢

……

正逢青黄不接之季,近日的风雨之象仿佛在四边邻城无尽蔓延,未曾消停,而此时此刻岭崖城也正下着绵绵阴雨,城门口处围着一团又一团的百姓。

有后来者拨开人群而入,便能直见弧形人群的中心处站了一位官爷,他刚贴完官府的告示义正词严地喊道:“都听好了,因近日持续的大雨,导致岭崖城至况留城的部分官道山体崩塌,若要清理完毕且可完全安全通行的话需要十天半个月,暂停驰驱一切马车或用来运输的载车,安全通行时另行通知!”

岭崖城地处地域交界,毗邻山水且重峦叠嶂,虽有无边风月却受限于三面相隔的交通,城际交流全凭老天爷赏识,若非如此便会像今日这般乐天任命。

但这季节更叠间露光漂浮,白雾苍天以为底,水墨丹青以为色,无疑是官家贵人们休养生息的好去处。

一些百姓听完官爷的话便装模作样地先去查看白底黑字的告示,人声嗡嗡作响他们似乎在嘀咕什麽却又含糊不清,方才宣告示的官爷谢天贵是个念过几年书,却并未读下去的半个文化人,因出身低微平时也是半个粗鲁人。

这会他艰难地从人群里挤出来,尔后拍拍身上的微尘,又叼起耳尖旁夹着的狗尾巴草,擡头挺胸地轻声嘀咕道:“看什麽看,你们又看不懂。”

那城门口的公布栏上贴了或大或小的告示,日常防火防灾、寻人啓事、抓贼通缉等随处可见,但大多不是新贴旧就是字迹褪色模糊而看不清,只有方才贴上去的新告示新鲜可见。

人群乌泱泱一片,但不消片刻就有寻常商贩小厮模样的人上前询问道:“官爷,要是不运马车的话那俺们这种新鲜果蔬咋个办?”

谢天贵并未正眼瞧他,依旧昂首挺胸地望着自己手里撑着的半道伞边,自顾自说:“能咋办,挑呗。”

小厮心中思忖正又要开口,却被谢天贵拦下道:“哎,这事儿我管不着,你要问哪,去那县衙门口才管用。”

小厮听罢只能叹声气悻悻而去,这看天吃饭的生意,即使时来运不转也不好做啊。

不多时等人走远,谢天贵那故作高视阔步的姿态随即原形毕现,急忙掏出怀中此时正可用的官衙牌又吹又擦道:“还是这玩意好使啊。”

阴雨天中的街巷一改平时的喧杂,令本就不可以繁盛来修词的岭崖城各处变得更加门可罗雀,谢天贵欣喜之余又依稀看见朦胧中的一抹青衣色,他即刻轻手快脚地追过去,变了一张脸地挤眉弄眼连喊:“小镜子!小镜子小镜子……”

谢天贵一股脑追过来,不言便先眉飞色舞,尔后才道:“小镜子小镜子,最近都没见你,又给你少爷买药材啊?”

阿镜是个正有十六的少年儿郎,长得明眸皓齿又极为欢脱,待常人时时有礼还会说,又有一个身富家贵的主子,岭崖城各个街巷处的大小主家见了别提多悦目娱心,更别说年龄合适顷刻能与幼小孩童闹成一片,某种程度,在惹人怜爱上他可算是浑然天成。

谢天贵谢家几代从事药草生意,医用技识即使不比招牌大夫,但治疗寻常百姓的跌打扭伤依旧是绰绰有余,再来谢天贵的母亲原本是能工巧匠的女儿,顺其自然就懂得夏日制冰的技艺,药草与消暑之物在这种季节向来是供不应求。

谢天贵也算是个小官爷,这告示是他贴的自然知道所为何事,阿镜便笑盈盈地靠过去直问:“谢大哥谢大哥,有好些日子没见您了嘞,这前面贴的啥呀?”

谢天贵也就是个十七八,人“大哥大哥”地叫上几句,心神指不定现在飞过了几重天,他当即热情答道:“哎呀也就是下雨去况留城的官路要封上一段时间,你们又不出远门没啥好担心的嘛!来来来带你去瞧瞧,都让开都让开!”

他将阿镜拉到公布栏的告示前,好让人瞧清楚白底黑字写得是如何明明白白:此路不通。

谢天贵哪晓得,阿镜今日出来就是替自家少爷置办一些赶路回家的物品,他们恰好正好以及刚刚好就是最近要出远门的其中之一的倒霉鬼……

——

岭崖城的避暑山庄庭台庄,四季温凉曲径通幽,竹林抛雨接露含光存影,楼宇空窗送烟禅意蔚然,廊堂长入翠帘壁上观池。

此时又有由远及近的悠扬琴音,风叶同舞而灵动,廊宇间竟有位穿着素色的人在抚琴。

阿镜忽地闯进来,他手里捏着那张被自己撕下来的告示边跑边喊:“少爷少爷,不、不好了,不好了!”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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