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的长影(35)

作者:风里有酒


在外面忙着指挥的村长闻言小跑过来:“怎麽了?瞎子你喊什麽呢!”

瞎子指着摆台上的灵位牌:“你今天早上不是说已经收好了吗,怎麽单单她的还摆在这里?!”

村长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脸色顿时黑如锅底,看向提桶进来的林娃子:“你干的什麽事?那是怎麽回事你说说看!”

林娃子站在门槛之外,扬起桶子将水倒完,不紧不慢地说:“不知道,我收好了,谁知道哪个鬼又摆出来了。”他看了眼站在共桌旁的安隅,随后又转身出去了。

安隅见村长衣服原来如此的神情,嘴角边扬起抹没有温度的笑,果然,就听他下一秒开口——

“外村人,你说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村的怪事有没有停过?”村长摇头道:“你说你要是有什麽想知道的事情,可以直接问村长我呀!何必闹成这样,这是祠堂,可不是随便吓玩闹的地方。”

安隅觉得这话真是,指着直的说它是弯的,把白的说成了黑的。

“村长,你这话可就错了,听刚才那意思,有的灵位牌是事先被你们收走了,那我又怎麽知道去哪拿灵位牌?”安隅顿了顿,有些奇怪道:“不过就是个灵位牌,怎麽你们都这麽紧张,难道这人有什麽特别之处?”

村长一噎:“那倒是没有,只是瞎子家格情况有些格外不同,就不提那些糟心事了。”

安隅擡手:“诶别呀!怎麽就不提了呢?”

村长看了眼瞎子:“你先去外面跟着收拾一下,等会儿再让船仔他们进来收拾,另外再让林国龙看看有没有受伤。”

瞎子那只尚且还能视物的眼睛斜看了眼安隅,像泥地里的泥鳅,腥臭又黏腻肮髒。

安隅被这一眼看得有些犯恶心,眉心下意识拧紧。只见村长走至供桌旁,擡手将桌上香烧完后剩下的木棍一根一根收在手中。

他状似忧愁的擡头看了眼写着红妹名字的灵位牌,开口说道:“这红妹在世的时候脾气不好,和瞎子三天两头吵架打架,他那只吓了的眼睛就是被红妹扣走的。”

第 18 章

从村长口中得知,红妹已经死了近十年。

因为脾气格外暴躁,才刚成年就被家里人安排相亲,嫁给了瞎子。

但瞎子不是天生眼瞎,年轻时不说一表人才,但人是健康的。和红妹结婚后,三天两头就是大吵大闹,搅得整个村子都不安宁。

两人之间动手也是常有的,有一次,两人闹得格外兇,家里窗子都砸得稀烂,红妹身上多出血痕,而瞎子倒在血泊中,痛苦地捂着眼睛,断断续续喊着救命。

等到村长匆忙赶到时,红妹已经不见了蹤影,只好先查看瞎子的伤势,定睛一看,发现他眼眶中空洞洞。

村长震惊,连手都止不住抖:“怎麽搞的……你,你眼睛呢?”

瞎子虚弱擡手,指向门的方向:“她把我眼睛扣走了……”

村长顿时腿软:“这……”

后来村里人满山找,终于在一处陡坡下找到了红妹,满身是血,脚也血肉模糊,手上还抓着瞎子那只眼球。

村长说起当年的时,末了叹道:“当年还是我做媒,谁知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瞎子的眼睛没得治,也没条件治,红妹死后也没再娶,到现在也还是一个人。”

虽然两人感情不合,但到底是夫妻一场,经过村里人劝说,还是做了灵位牌摆在祠堂里。

安隅放在口袋中的手不住摩挲着光滑外壳的打火机:“那为什麽要突然收起来,摆了这麽多年,恰好在我要进来前。”

村长忙说:“外村人你这就误会啦,这不就是怕现在这样嘛,不是有个道理?家丑不能外扬……”

安隅又回头看了眼灵位牌,他知道这些人说的肯定是假的,最不济也是半真半假,这个叫红妹的女人多半和疯婆子境况差不离。

僵持下,身后传来谢帆浅淡的声音:“村长,我和矬子来收拾里面吧,幸好没有烧得太严重,只是供桌要换一下,你还是先去看看林叔,他好像情况不太好。”

安隅和他对视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村长一听,连忙应好出去了。

祠堂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安隅把桶扔在一边,朝谢帆问道:“他说的是真的麽?”

灵台上只剩下红妹的灵位牌立着,谢帆点了三根香,作揖祭拜后将香插在器皿中。

“半真半假吧。”谢帆仰头,双掌合十,静默半晌后,才继续道:“瞎子和红姨不是经常打闹,是瞎子天天打红姨,怨气积压久了,最后一刻才爆发出来。”

红妹也不是摔下陡坡,是从找了个陡峭的地方,自己跳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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