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见底，顾浔才问：“下午要去哪呢？”有淩肆在，他不需要看班级群的行程安排。

“博物馆。”淩肆收拾餐具放一边。

哈啾！

冷不防打个喷嚏，顾浔揉揉鼻子。

“别对着空调吹，头发得用吹风机，”淩肆转身进洗手间拿出吹风机。

顾浔每次洗头都有足够的时间自然干，不怎麽用吹风机，想起淩肆刚才吃东西好像有点不情不愿，命令道：“你帮我吹。”

淩肆乖乖插电，打开暖风功能。

小老外头发跟眉毛一样的栗棕色，应该是天生的，摸起来又细又软，非常顺滑，淩肆撩起湿发打散。

吹干的发丝散落在鼻尖，顾浔吹气向上喷，吹走干扰。

淩肆关掉吹风机，问：“要绑吗？”

顾浔点头。

淩肆拿起头绳给他在后脑勺绑了一团。

有点松，顾浔看向玻璃倒影，倒也不算太差，回头问板寸头：“淩肆，你怎麽会绑头发？”

“以前我妹妹还小的时候给她绑过，”淩肆收起吹风机。

顾浔才知道淩肆还有妹妹，略吃惊：“没见你提过妹妹，她多大了？”

淩肆：“十四岁，她住校不能带手机所以很少联系。”

犹豫半晌，顾浔还是忍不住问了：“那你家里还有谁？”

“奶奶，”也有一些亲戚，但多半是母亲过世后来催债的亲戚。

察觉到淩肆一闪而过的无奈，顾浔心生歉意：“抱歉，我是不是不应该打听？”他也不明白为什麽会对淩肆有不同于别人的探知欲。

“没事儿。”顾浔的初衷没有恶意，淩肆并不排斥顾浔的问题，“不过时间差不多了，得出发去博物馆了。”

博物馆。

冷气十足，顾浔刚进去不到一分钟，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是不是感冒了？”喻娴拿出纸巾给顾浔。

“谢谢，”顾浔抽了一张，捂住口鼻，又打一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应该是一下子没适应这里的冷气。”

淩肆推着轮椅远离冷气出口。

喻娴跟上他们，犹豫半晌后问：“淩肆，可以耽误你一些时间吗？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昨晚跟宋欣彻夜长谈后，喻娴觉得有必要跟淩肆当面说，就算被拒绝，起码说出了自己想法。

淩肆停下轮椅：“你说。”

喻娴：“你有理想的目标大学吗？”

淩肆点头。

喻娴深吸气鼓足勇气开口：“我想跟你一起努力考上那所大学。”

淩肆脱口道：“你应该考你喜欢的大学。”

“你喜欢的我也会喜欢，”喻娴迫不及待，意识到太直白，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成绩那麽好，大学肯定也不会很差。”宋欣帮她跟圣迦斯的同学打听过淩肆的成绩。

喻娴又委婉地问：“我们可以相互学习交流吗？”

淩肆在身后，顾浔看不到是什麽表情，前面的喻娴紧张地拧着斜挎包的带子。

“嗯，现在研学就是相互交流学习，”淩肆回答。

哈嚏——

顾浔连打两个喷嚏，说了声抱歉，自己手动转动轮椅离开，淩肆急忙跟上。

望着离开的背影，喻娴茫然，答案好像不是自己想要的，她希望的是两人单独学习交流，考入同一所大学。

白濠不知从哪儿蹦出来，小声道：“淩肆，她想放长线钓你。”

淩肆没理他，而是问顾浔有没有好点？

顾浔又打了几个喷嚏，揉揉鼻子，稍微感觉好些，转头问白濠：“怎麽钓？”

白濠振振有词分析：“现在不适合恋爱，等考上同一所大学，不就可以自由恋爱了吗？”

顾浔心头猛地一震，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堵得慌，透不过气。

接下来淩肆给他讲解每一幅壁画的历史来源，顾浔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昏昏沉沉的，满脑子是自由恋爱。

入夜时分。

白濠非拉着他们仨去泡温泉，说让顾浔缓解一下爬山后的疲劳，蒸一蒸发发汗，就不打喷嚏了。

夏日，酒店采用喷冰雾降温，冷雾在温泉旁的绿茵小径、花草植丛、小桥木屋之下袅袅喷洒，缥缈散开，橘光昏暗，营造出梦幻般的感观。

顾浔享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特殊感觉，倒也惬意。

“你这几天躲着不见我，分明是吃醋。”低沉的男声响起。

顾浔竖起耳朵，好像从花坛后的汤池传来的。为保证安全，他被淩肆暂时放在保险的儿童汤池泡着，此刻被迫偷听墙角。

“为什麽不敢承认你对我的好感？”

“我没有，”另一道嗓音清亮，语气略委屈，听得出也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