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心？”李喆远坐在他旁边的座位，问的是顾浔，目光瞥向站在不远处的淩肆，直觉告诉他两人肯定发生了什麽。

顾浔否认：“没有。”

李喆远进一步试探：“明天一个人的飞机？”

放下空酒杯的动作一顿，顾浔示意调酒师再来一杯，淡声道：“对。”

“别喝太多，容易醉，”李喆远提醒他。

轻柔音乐停止，换了节奏感强的舞曲，舞池双人舞变为单人，顾浔扫了眼，眼花缭乱，收回视线时意外捕捉到那道如炬的目光。

忽然低笑，就算知道淩肆回来的原因，他能原谅他吗？答案是不能。万一淩肆是为了别人，自己岂不是更可笑可悲？

倒不如就此打住，明天之后，什麽都不是了。

一口喝完刚调好的长岛冰茶，顾浔对李喆远说：“先走了。”

走了两步，脚步有些不稳，李喆远起身想扶他，被拒绝了。

顾浔一出门，Albert立刻跟上：“我送你回去，”伸手欲揽顾浔的腰。

手臂瞬间被挡开，低沉的声音略显不悦：“我来送。”来人说话的同时，大手已揽着顾浔到身侧。

扔下一句“我会负责安全送他回去，”淩肆带着人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Albert悻悻转回宴会厅。

电梯里，顾浔挣脱开淩肆的手：“我自己可以走。”抓住扶手站稳，擡头看着不断下降有重影的数字。

附有镜子功能的电梯门映出两人的身影，顾浔雪纺衬衫蕩领倾斜，露出半个洁白的肩膀。

叮——

顾浔走出电梯，身形不稳，定在原地摇晃一下混沌的脑袋，继而往右。

掏出裤兜的门卡，嘀一声开门，卡片插入卡槽，室内灯光亮起，门即将隔绝跟在后面的淩肆。

他一个箭步上去，用手挡住门缝。

顾浔擡起迷离的琥珀眸子：“你要干嘛？”

淩肆不放心：“等你睡着了我就离开。”

顾浔觉得好笑：“你凭什麽等我睡着？”咬牙质问，“你难道忘了当初是怎麽对我的，你我还有关系吗？”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淩肆没有任何辩白的词语。

然而这三个字犹如引爆的地雷，一下子炸了。

压抑的情绪如火山爆发，顾浔奋力推淩肆出去：“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滚......”

淩肆踉跄后退，门咔嚓关上。

顾浔直接沖进洗手间，打开花洒淋着冷水，仿佛可以沖掉他所有的不甘、疼痛、甚至思念。

淋一个多小时，脑子清醒许多，醒了就当做一场梦，他没见过淩肆。

翌日清晨。

顾浔洗漱出来，换上酒店干洗过送来的衣服，简单收拾后边吃早餐边看电视。

新闻播报慈善音乐会的捐款总额与明细，同时就昨晚乐凡与粉丝的挤压事件，官媒通报批评畸形的饭圈文化，紧接着是乐凡的道歉声明。

顾浔没法理解这些娱乐文化，好在音乐会总算完美落幕。

吃过早餐，顾浔收到Ella的信息，说在楼下等他，随时可以出发机场。

顾浔单肩背包，手提小提琴箱，取出房卡开门。

一堵高大的人墙杵住在门口，挡住了去路。

顾浔审视着他，换了一身衣服，布满血丝略显疲惫的双眼：“有事？”

“我送你，”淩肆伸手欲接顾浔手里的箱子。

“不必，”顾浔迅速躲开，冷淡道，“请你让开。”

淩肆没让，而是问：“还会回来吗？”

这话听着好熟悉，顾浔冷哼一声，看着他眼神坚定，非常决绝的回答：“永远不会再回来。”说罢，推开淩肆往电梯方向。

顾浔下楼退了房，出酒店大堂看到Ella站在车旁。

“早上好，顾先生。”

Ella看了早间新闻，一千万美元，那是什麽概念，对顾浔更崇敬了，长得帅低调有涵养又慷慨大方。

顾浔回以同样的问候，上车后发现没司机，转头问Ella：“司机师傅呢？”

“来了。”

顾浔怔怔地看着淩肆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之所以选择主办单位的车子送，是Ella提前跟他请求的，现在也没道理再拒绝。

周末的早上不会塞车，一路都很畅通，前座的司机一心二用，透过后视镜不时看后座的他，顾浔拿出帽子一戴，隔绝了视线。

没有当年的告别，更没有当年的不舍，从上车到下车，再到机场航站楼，最后过安检，全程当淩肆是透明的存在。

9：45，距离登机还有15分钟，心急的人已经在排队等候。顾浔坐在候机厅，心情竟格外的平静。

10点整，登机广播响起，服务人员开始撕登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