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建邦狠狠心：“小浔少爷，你们的事阿肆跟我说了，是我逼他去军校的。”

“你撒谎，”顾浔一口否认，他知道淩建邦从不逼迫淩肆做任何事，况且没人逼得了淩肆，央求道，“淩叔，求你帮我联系他，我真的有话要跟他说。”

淩建邦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浔，头发淩乱看上去有些狼狈，白衣白裤显得他更苍白了，瘦削的身体摇摇欲坠。

扑通一声！

顾浔吓一跳，急忙扶起淩建邦。

淩建邦却不起来，诚恳地道歉：“小浔少爷，都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劝他去照顾你，是我没好好看着他，让他犯了错，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老板和夫人，全都是我的错，你怪我好了，请你别再找阿肆了。”

顾浔拉着淩建邦起身，可是他力气没有淩建邦大，拉不住。淩建邦咬咬牙狠心道：“小浔少爷，你若不回去，我不会起来。”

望着半白的头发，顾浔洩了气：“淩叔，你起来，我不问你了。”说着转身出门。

阿神村海拔千米高，气温低，除了随身的证件，顾浔什麽都没带，单薄的衣衫裹不住身上的体温。他没有走，离小木楼十几米远。

身体的冷硬不及他内心的绝望，这种感觉好似回国前，失望一点点侵蚀、占据着他，最终陷入无尽深渊，任他怎麽挣扎就是起不来。

不知站了多久，顾浔感觉头晕眼花，眼前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

淩依端着水和一碗小米粥走过来：“顾浔哥哥，你先吃点东西。”

顾浔摇摇头，他没法进屋，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求得淩建邦怜悯。

淩依看他脸都晒红了，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忙说：“你把这些吃了，我会帮你联系我哥。”

顾浔一听来了精神，拿起水杯猛灌，喝完又吃粥，边吃边问：“怎麽联系？”

她以身体不适为由，留言给哥哥学校的辅导员，淩依没明说，而是要求：“我哥训练结束中午应该会打过来，你到我家里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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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环境映入眼帘，去年暑假他还和淩肆住在这里，如今只剩下他一人，望着干净整洁的房间，浓浓的悲伤涌入心头，顾浔坐在床边，鼻腔又酸又涩。

淩建邦没有再请求顾浔离开，默默出门往山上走。淩依想，或许这一点她是跟老爸学的，心里郁结就会跑去山上跟老妈倾诉。

她拿出手机给顾浔：“顾浔哥哥，你一定很累了，先睡一会，奶奶去大伯家了，你有事叫我。”

顾浔睡不着，紧紧盯着手里的手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中午十二点过了，手机都快被顾浔盯出窟窿来，他的手在抖，手心都是汗，放下手机，往衣角擦了擦。

铃——

桌上手机显示陌生来电，顾浔迅速拿起手机，紧张没拿稳滑了一下手机差点掉落，他双手握住手机，按了接听键。

“淩依，身体哪里不舒服？爸爸没在家吗？”

沉稳熟悉的嗓音灌入耳膜，剧烈跳动的心髒有一瞬的停顿，顾浔稳住心神，缓缓开口：“是我。”

电话那头呼吸停滞，恍若过了半个世纪，淩肆低声道：“顾浔，对不起。”

顾浔眼眶蒙上一片水雾，哽咽道：“我不要你对不起，我只要你回来。”

“回不去了，”淩肆声音很平静，“顾浔，我们是不可能的了。”

顾浔知道，在来的路上他查过，且不说他是男的，就算是女的，只要淩肆是军人，他们都不可能在一起。律法的规定，不会因为他俩而打破。

淩肆以一种完全没有退路的方式来隔绝两人的关系，眼泪划过脸颊，顾浔问：“为什麽？为什麽要丢下我？”

“是我的错，一开始我不该答应顾叔叔，也不该答应跟你交往，”他最大的错就是爱上顾浔，却没有爱他的资格。

淩肆的话如刺骨的寒冰扎进心头，阵阵寒意袭遍他四肢百骸，顾浔紧紧捏住手机，颤声问：“你后悔了？”

......

沉默良久。

淩肆再次开口：“放手吧，顾浔。”

“我不放，”顾浔哭出了声，执拗地苦苦哀求，“淩肆，我求你，你回来好不好？”

“军令如山，我不能违背。”

顾浔凉凉地问：“所以你要违背对我的承诺吗？”

“我很抱歉，”淩肆淡淡回应，“时间到了，我要挂了。”

“别挂，”顾浔害怕淩肆挂断慌了神，急急说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淩肆，我愿意等，等你回来，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片刻，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