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非晚不知道答案，她也不能去让顾浔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顾浔不用选择。同样也有作为母亲的私心，她不想顾浔走的路太坎坷，国外尚未能完全接纳同性恋，何况在国内。

她艰难地说道：“小浔他很喜欢你，但你们的方向不同。”

他何尝不知道他们的方向不同，他和顾浔本来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有着天与地的差别。淩肆一直都知道，但他却选择性的忽略了，现实往往就是这麽残酷，不想面对的终将要面对。

纪非晚放下抖动的水杯，握住淩肆的手：“阿肆，阿姨对不起你。”

“是我对不起您和顾叔叔，”淩肆心底一直怀有对他们深深的愧疚，愧对他们对他的信任，说句难听的，他在恩将仇报。

可愧疚与顾浔，淩肆早就做了选择。

“对不起，纪阿姨，我不想离开顾浔。”

第50章

纪非晚失落地走了，她一定很失望，一定非常后悔当初找他来照看顾浔，对他们来说他就是罪人。淩肆狠狠搓一把脸，深刻眉眼透着浓浓的歉疚。

次日。

淩依的手术时间定下来了，此次手术医院的紧张程度不亚于患者及家属，术前就外请了肾移植最好的专家商讨。

手术当天，淩依问淩建邦：“爸爸，是不是因为顾浔哥哥家帮忙，所以我才能那麽快做手术？”

当初转院来侨城，望着豪华的医院大楼，她就拒绝住院，闹着要回家。因为治病要花很多钱，妈妈生病的时候跟家里所有亲戚都借了遍，后来亲戚都不喜欢他们家。妈妈过世后，爸爸为了还债离家出远门打工，她和哥哥成为村里有些小孩口中没爸没妈的孩子。

她不想爸爸和哥哥再欠债，也害怕哥哥不能上大学，更担心他们为她远离家里，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不治。

“嗯。”

孙主任没明说，但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是顾景黎，他们不会在这家医院。想当初，他也只是下车救了无人问津晕倒的路人，刚好被顾景黎看到而已。对顾家，淩建邦是无以为报的。

“顾浔哥哥一家人真好，”上次见到纪非晚，淩依就很喜欢她，长得比明星美丽，跟她妈妈一样温柔，一直在鼓励她。

一想到妈妈淩依心里就很忐忑：“爸爸，手术是不是很危险？”

“这次手术孙主任说了，成功率很大，”淩建邦轻拍女儿的手安抚，“别怕，我和你哥会陪着你。”

淩依从刚才就没看到淩肆：“我哥呢？”

淩建邦：“他去回个电话，一会就回来。”

住院部步行楼梯拐角处。

“阿肆，你怎麽瘦了那麽多？”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淩肆脸颊都凹陷了，视频里的顾浔心疼又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没好好吃饭吗？”

淩肆不打算告诉顾浔淩依生病的事，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最近天太热，没什麽胃口。”又转移话题，问顾浔最近情况。

“我现在增加了负重练习，走路比以前更稳了，过些时间会进行跑步训练，”顾浔露出喜色，“阿肆，康複的效果比预期好，说不定我们不到年底就能再见面了。”

淩肆也露出欣喜的笑容。

顾浔望着屏幕上的小酒窝，问：“你选学校了吗？”

“还没，月底最后两天填写志愿，”淩肆这些天不怎麽看群信息，昨天还接到白濠的提醒电话。

“记得告诉我，”顾浔充满期待，“等我康複了回去找你。”

淩肆点头，恍然想起：“顾浔，你不回茱莉亚了吗？”

感觉这个问题好像前不久他回答过，顾浔沉吟片刻后问，“阿肆，异地恋真的容易分手吗？”

淩肆不认为地域距离是分手的根本原因，如果因为异地而分手，只能说明感情不够深，或双方都不曾为对方做出改变：“分手往往是双方的感情变淡了，不爱了。”

转而又认真说道：“同样，异地也不是你放弃理想的原因，你能来学校找我，我也能去找你。”

顾浔笑颜如花：“我没打算放弃。”忽地问道，“那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也会变淡，不爱我了？”

嘀嘟！

淩肆手机屏顶部显示淩建邦的微信：[阿肆，我现在去孙主任办公室，你也一起。]

顾浔看着视频里的淩肆停顿一下：“怎麽了？”

“我现在有点事，你好好休息，迟点再聊。”

挂断电话，淩肆推开防火门，往孙主任办公室方向，路过电梯时余光一瞥，脚步倏而顿住。

电梯门已关上，他刚刚好像看见了明叔。不及多想，走廊那头淩建邦在向他招手，淩肆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