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变得这麽墨迹，盒子都莫名有点害怕了。

盒子小心翼翼地问：“是出什麽事了吗？”

盒子：“可以和我说说吗？”

说完后，盒子觉得自己这麽说好像有“怼脸看热闹”的嫌疑，赶紧补充道：“我、我不是想看热闹的意思，如果你们有需要帮忙的，或者Heartloss有什麽周转不开的，我都能帮忙的，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张阿九还是什麽都没有说。

盒子拧了一下眉毛，将心中那个最不敢信以为真的想法说了出来：“难道，这栋小二层真的是这个人的？这个人要把房子收回去？”

盒子指了指姚昙。

张阿九挑起一边眉毛，心想不愧是盒子，瞎猜都能猜到，不愧是Heartloss里最精明的男人。

张阿九点点头，终于道：“差不多吧。”

张阿九：“你明天不用过来了，我会把你这个月的工钱都结清的，你们所有人的工资我都一会给结，Heartloss，算是走到头了。”

“什麽？！”盒子睁大了眼睛：“走到头了？！什麽叫走到头了，妈的，我被渣男绿都要有一个前因后果，都要有一个过度缓沖吧，怎麽就突然解散了？？什麽原因？？就因为你和庸子把房东揍了个半死？？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张阿九动动嘴角，冷酷地瞥了地上的姚昙一眼，纠正道：“不是我们揍他，是他该揍。”

“好嘛！好嘛！”

盒子摊摊手，又道：“就算，就算是房东这个畜生欠揍，那他也应该因为他的欠揍，向我们住过他房子的人表示表示吧？怎麽人还没醒呢，我们就直接散伙饭都没吃，直接拆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呢？？”

盒子眯起眼睛，非常地不理解：“张阿九，你不应该是一个容易打退堂鼓的人啊？到底是什麽让你如此的慌不择路，连补偿都不要了，只想赶紧卷铺盖走人呢？”

张阿九笑笑，听见了远处120急救车的呼鸣声，他轻轻地道：“盒子，这不叫打退堂鼓，这也不叫慌不择路。”

盒子：“那你和我说，这是为什麽？”

张阿九歪歪脑袋，露出盒子从来没有在张阿九脸上见到过的苦涩表情。

这个表情不像是应付公事时随意摆出来糊弄人的，更像是某种聚沙成塔似的造就。

在它的形成过程中，这种小小的变化很不起眼，但是造就的地势在最后一旦形成，敞露在衆人眼前，就足以扼住所有人的呼吸，让人对此明明未置一言，就足以坚定地轻信。

坚信什麽？

坚信眼前这个事事自信自如、事事云淡风轻、敢爱敢恨的家伙，是付出了常人无法忍受的孤单和艰辛，才好好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因为，我彻底的放下了过去。”

张阿九道。

120把姚昙拉走后，Heartloss里喝酒的客人也清干净了，张阿九拿了一大兜子的现金，在酒吧前台发。

店里的员工们都很开心，大家都很清楚酒吧的工作并不会很长久，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有钱就赚没钱就溜的态度，本来就没打算长期地从事下去，如今Heartloss关门歇业，老板工资奖金给他们照样发放，还多发了半个月，大家偷着乐还来不及呢，必然是不会有什麽怨言。

张阿九舔了舔手，默默地数钱，数出一沓，递出去一沓，接钱的人全都面带微笑，还不忘笨拙地朝张阿九鞠上一躬，不好意思地说上一句：“老板这麽长时间辛苦了！”

然后，嘿嘿一笑，就把钱揣到了自己包里。

张阿九看起来也很开心，把每一个小辈员工的脑瓜子都呼噜了一把，再把黏糊糊的头油还回去。

每一个老辈的员工，张阿九更是不会客气，提起脚照着后屁股就是狠狠的一脚，有的谄媚的老人，甚至就着张阿九飞脚，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直接开始假装鬼哭狼嚎地讹人。

张阿九大方地多给了几脚。

钱递到盒子面前的时候，张阿九沖着他邪恶的笑了一下。

盒子这家伙可是在Heartloss待得时间最长的人了，除了张阿九，所有人都要把他说的话好好当回事，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

只要盒子不作妖，张阿九也很尊敬他。

张阿九把主动权给他，笑着问道：“盒子，你想踹我吗？我觉得，这麽多年，你肯定也想揍我一顿吧？今天，最后一天了吗，如果你想，我可以满足你这个小小的心愿。”

盒子用力搓了一把脸，胡乱地点了点头。

竟然还点头了？！

见状，衆人倒吸一口凉气，就连缩在沙发上发愣、因为打架还没有缓过神来的魏咏都跟着坐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