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无脚鸟(316)
作者:长河落日流野
连山雨长了一张和周围同学不在一个图层的脸,只要目光扫过,没有不被他清新脱俗的长相吸引住的。
但是,后面逐渐有了交集,有了后面的事情,却不仅仅是那张脸蛋在起作用。
是因为那一张放下的纸巾吗?是因为那张纸巾被谨慎地折好、揣进口袋里吗?
是因为这样一种朝一个人发出去的情感,被发出的对象好好的接住了吗?
如果只是掷出去而没有回返,或许徐月梢就不会那麽地贪恋连山雨了。
但是,好像有一些东西即便有来有往,也是机械性的、令人无比无聊的,并不会给人的心海里蕩出这麽多的精巧涟漪。
那到底是一种什麽样的“东西”,在自己和连山雨之间起作用呢?这种“东西”让这段关系开始,又以一种极其平淡、又十分稳固的节奏编制下去。
徐月梢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在心里浮现出连山雨的样子,即便自己现实中,并没有和连山雨有过多深的过节。
在徐月梢需要勇气的时候,在她面对孤独的时候,迎接挑战的时候,连山雨总能迈动他那副瘦而高的身躯,向自己走来。
但,值得关注的是,在徐月梢的心里,在这些时刻,连山雨并不是直面向自己走来的,连山雨只是作为一个情景的主角出现。
他在徐月梢心中浮现出的情景里做自己的事情,而徐月梢只是这个情景的“”偷窥者”。
徐月梢虽然无时不刻不在想连山雨,但是,在她的想里,是和连山雨没有任何的交集、没有任何的互动的。
就像现实世界中一样。
很长时间,都是如此。
只有在连山雨“接受”徐月梢放在电瓶车车座上的那张纸巾时,徐月梢才开始幻想自己和连山雨交谈、相处、共事时的“可能场景”。
直到连山雨说出那句“别再跟着我”了,这种幻想才终于彻底的土崩瓦解,到现在,徐月梢开始仔细斟酌这种关系的“始终”,到底是出于什麽因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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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月梢曾经和安可、以及一些女同学,说起过自己的不解和困惑。
除了安可之外的女同学,在听到她说起对连山雨长相的认可时,都当即一直认为徐月梢喜欢连山雨。
徐月梢感慨道:“虽然但是,那个连山雨确实长得很好看,脸皮很白,下巴纤瘦,眼窝深邃,鼻子也长得好看,明明和大家一样,都是苦逼高三生,但是却怎麽看,都不像和大家生活在一个世界,真的,长得太与衆不同了。”
女同学们:“哇啊,月梢啊,你这就是喜欢上他了啊,天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俩好好磕啊,什麽时候在一起啊,我要去见证爱情!!”
每次听到她们这麽总结自己和连山雨之间的关系,徐月梢就觉得古怪。
徐月梢评价起连山雨的样貌,和一些学霸行径,并不是在表达自己的“崇拜”。
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在崇拜连山雨,她并不是在把连山雨当成一个貌美强大的神明,来爱戴和喜欢。
但是,除了安可以外,所有人都认为她就是被连山雨这个学霸帅逼迷倒了。
“哎呀哎呀,快去表白吧!”
“我们还能年轻几次啊,青春不再来,快去表白吧!就算被拒绝了,也能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不是吗?”
“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要不要我们帮你去和他说啊!哈哈哈哈哈!!”
那些笑着的脸叽叽喳喳道,徐月梢脸又红又热,但是,她并不是被鼓舞到的面红耳赤,她是是在本能地反抗这些话,因为她的内心并不接受她们对自己的看法。
徐月梢捂住耳朵,趴在课桌上,蒙住脑袋:“好了好了!不用不用!!你们不要再说了!!都干自己的事情去吧!!”
“哎呦,这是害羞了啊!!”
女同学们嬉笑着走开了,尾音是刺耳的指指点点。
徐月梢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技术精湛的猴子,在和围观的人类展示才艺。
徐月梢努力让自己耳聋,她一点也不想听。
等到围着徐月梢的人群像潮水一样退去,露出湿润的沙滩来,安可才静静地在上面踩下一串善良的脚印。
安可:“月梢。”
“唔。”
徐月梢脑袋蒙着,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从壳里传出来的。
安可也跟着把耳朵贴在课桌上,固体传声总是会比气体快一点,所以经过课桌、经过骨骼,能够更快地传到另一个人的心里。
安可曲起食指,敲了敲木质的课桌。
咚咚咚!
身心清脆,像是在扣响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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