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无脚鸟(283)
作者:长河落日流野
蒲钰追着徐树励口里那口气,挺起了脑袋,双手捧住徐树励的后脑勺,将那口气揉进自己的喉口咽下去,藏进肺泡里,吞进肚子里。
空气越来越热了,热得几乎要凝滞,像是“草蜘蛛”在满屋缠满了迷宫漏洞一样的白色细网,他俩则是蛛网中心热切相拥的“猎物”,交缠着,倾吐着,都希望在对方那里死去,同时在对方那里新生。
两个人比较激烈的呼吸逐渐变得匀称,像是一场激烈撕扯的谈判后,双方的灵魂终于达成了“共识”。
徐树励坐在蒲钰的肚子上,再次主动地吻了下去。
蒲钰狠狠地咬了略显笨拙的舌尖,在对方不知所措的时候,搜刮了海底礁石地下美妙的暗流,感受它的翻涌,攫取它独特的节奏。
徐树励不会接吻,他只会哄小孩一样摸摸蒲钰的耳朵,摸摸这里,抚抚那里。
徐树励只会哄小孩儿,他哪里知道有些小孩儿根本哄不得!
当徐树励突然很不合时宜地想起来蒲钰的脖子被勒得可能还在痛,伸手过去打算帮蒲钰揉一揉的时候,蒲钰眼睛一眯,扣住徐树励的手,就把他摁在了自己的身下。
天旋地转,突然被挟持的徐树励愣愣地盯着蒲钰的漂亮的黑眼珠。
徐树励的两只手,被蒲钰一起扣在头顶。
蒲钰把脸埋进徐树励的颈窝,深深地嗅嗅,没再起来,闷着道:“树,要不要试一下?”
徐树励感觉自己的脖子上有不规律的暖流在涌动,他的痒痒肉不长在脖子,但还是被这种舒服的感觉触动了。
然而,徐树励还是不能从理论上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什麽。
徐树励轻轻地问道:“试什麽?”
蒲钰在徐树励的肩窝中偏偏头,嘴唇贴着徐树励脖子上薄薄的皮肤,道:“试试,那些你控制不住的东西,那些不需要解释、不需要定义就存在的东西。”
徐树励眨眨眼睛,仔细反省着蒲钰的话,同时,小心翼翼地反观自身。
他好像从始至终真的有一种强烈的“空虚感”。
这种“空虚”,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深坑”,没有什麽东西可以将它填平,只能用干草杆草草掩藏,像个“陷阱”一样。
曾经的徐树励认为,这个“陷阱”只要藏好了不被发现就万事大吉了,然而,藏好了“陷阱”,就出现了触发陷阱的危险性。
只要稍有风吹草动,那个空虚的大坑就会明晃晃地盛开在衆目睽睽之下,带着指责、带着批判、带着他人看过来的眼睛,而这些来自心灵幻想的东西都有同一个“源头”,那就是没有被满足的“欲望”。
徐树励相信蒲钰。
因为这个家伙,也总是能触碰到他的“灵魂”。
徐树励勾住了蒲钰的脖子,贴了上去。
“那就试试吧。”
腰酸背疼
......
淩晨四点多,徐树励就醒了,瘫在床上发呆。
深藏不露的“欲望”发洩过后,徐树励整个人有一股巨大的“释然”。
徐树励感觉自己像是雨后初霁的“天空”,像是大海退潮后的“沙滩”,像是小孩嬉笑过后独留的“游乐园”,总之徐树励感觉自己一点也不像是自己了,起码是曾经的自己。
他曾经,可从来没有过这种“释然的快乐”。
徐树励对自己身、体新奇的变化感到“惊奇”,像是有另一个徐树励正蹲在平躺着的徐树励身边,端着腮帮子,好奇地打量着他,对他的变化感到兴奋。
只要醒了,就总想着动一动。
久久地在床榻上粘着,后背都要和床单长在一起了。
徐树励挪动了一下,被折腾了一晚上的“酸痛”像是终于被触发了一般,从身体的每一处血肉深处和骨头缝隙,嘶嘶地钻了出来。
“疼痛”从来不讨人厌,徐树励比一般人“嗜痛”。
比起“嗜痛”,他更讨厌那些不能够欣赏嗜痛者的人。
这些人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标準,来评判世界上的一切人。
“偏见”是他们的武器,世界是他们用武器哗啦出来的战争废墟,其他人从最开始就是他们的敌人,能不能化敌为友,全靠是不是同操一剑。
徐树励不喜欢在人情世故中,不懂得变通的人,这种“不喜欢”并不是只要见到了就一定要避而远之。
徐树励只是觉得性子直的人,肯定会受很多伤,伤很多别人的心的同时,自己也被戳得千疮百孔。
徐树励要求自己努力不做这样的人,仅此而已。
在身体的异样感觉中,徐树励天南海北地思考着,顺便又翻了个身,好巧不巧,翻到了蒲钰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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