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无脚鸟(255)
作者:长河落日流野
蒲钰头发有点乱,头顶还插着一根鸟毛,他和怀里的苗苗都一脸尴尬的看向徐树励。
徐树励走过去:“怎麽了?”
蒲钰:“树,你睡着的时候,我想着开开窗户通风,结果把阳台窗户的纱窗也打开了,不知道为什麽,窗户外面怎麽有那麽多的鸟,飞进来好几只,苗苗看见了就想去抓,我不让它抓,我们仨就打起来了。”
蒲钰委屈地低下头,亮出自己的一条胳膊:“树!树!你看啊!我这胳膊被这死猫挠的!都是血印子!!可疼了!!”
怀里的苗苗一听被陷害了,登时不乐意了,喵嗷!一声就跳了出来,徐树励眼疾手快,一下就接住了。
蒲钰也跟着凑过来蹭蹭:“树!你别抱它了!!我好疼啊!!”
徐树励帮他挑走了头发上的鸟毛:“鸟呢?”
蒲钰温顺地被摸头:“放走了,那麽野的野鸟,偏偏往人窝里扎,真搞不懂。”
徐树励:“是你给我做的面条吗?”
蒲钰眼睛亮晶晶的:“是啊是啊!我找了五星级酒店的做法呢!可能和你做的味道不一样,但绝对不难吃!刚做好没多久,面条还没坨呢!走走,我去给你盛!”
蒲钰拉住徐树励的手腕,突然想到了什麽:“树,不会是刚才的动静,把你吵醒的吧?”
蒲钰斜了一眼窝在徐树励怀里怡然自得的苗苗,用食指使劲戳了戳它的毛脑门:“都会怪它!!”
徐树励笑起来,挽起蒲钰的胳膊:“没有啦,是我自己醒的。”
尖刺刺猬
蒲星星一直觉得自己对儿子有所亏欠。
早些年,他天南海北地跑石玩,很少回过家,顶多某些节日邮递一些洋气的贺卡、玩具回家,给小蒲钰玩玩,打打电话通通视频都很少。
后来因为夫妻感情不和离婚,小蒲钰被判给自己,家里更是没有几个人看他了。
蒲星星从小是单亲家庭,跟着母亲长大。
母亲把他这麽一个“混世魔王”养得这麽有出息、有成绩,年轻的时候没少付出心血、劳累。
蒲星星还没成家,她就“老年癡呆”了,大小号不能自理,基本上和“半身不遂”了一样。
每次见到熟人、哪怕见到自己亲生儿子来,她都要拿着扫把棍子又是“呔!”,又是“哪里逃!”,追着赶着,足足撵半里地。
被撵得人一边跑一边大叫着解释老半天,她才能认出来一两点儿。
母亲这种情况,蒲星星还要经常出门,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如何也是不可行的,更不可能让她和小蒲钰在一起。
蒲星星就花大价钱,把母亲安置在了城里最好的疗养所里了,单人单间,专人陪护。
母亲见到孙子,倒是能清醒不少,总是一把枯手握着小蒲钰瘦小柔软的手腕,摸来摸去亲来亲去几百遍也不够。
还时不时眼睛乜斜着走来走去收拾东西的护工,趁着她们收走床单,拿到洗衣房里洗洗晒晒,她就飞快地掏出自己床底的布鞋,手指颤颤巍巍地掀开绣花鞋垫,把藏在里面、已经被压得扁扁硬硬的纸钱挑出来,塞进小蒲钰的手里。
“去超市,买好吃的。”
每次都这麽一句话。
小蒲钰心里动容,每次和蒲星星通电话打视频没什麽话可聊,总会把奶奶反複和自己说起的话,再反複说给蒲星星听。
蒲钰上初中那几年,奶奶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
他也正值焦头烂额的“青春期”,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很多事都带着“凭什麽是我?为什麽是我?”的戾气。
刺猬一样,徒劳无功地把一身的不耐烦的“尖刺儿”,毫无保留地刺向世界,同时刺向自己。
蒲星星经常出远差,到处找能让自己不悔此生的“漂亮石头”,一听到哪里有消息,他就不顾一切地飞机火车地蹿过去。
远在天边,疗养院一遍遍地来电话找蒲星星,说她病情有变化要换药,要家属证明;说她夜里总是做噩梦,想见自己的孩子;说怎麽家里的人最近都不怎麽来了,是不是有了什麽变故?
蒲星星身心俱疲,心在外面飞得正欢,还没飞到想去的地方去,就被一根来自乡土的绳子绊倒了。
他二话没说,就给当时地蒲钰打了电话。
蒲星星:“你怎麽没去看奶奶?”
蒲钰:“没时间。”
电话那边的少年声音沉闷,语气听起来比总是突然接到疗养院电话的蒲星星都懵逼。
蒲钰敷衍的态度,和完全不配合的语气,在忙人蒲星星的眼里,就是没有眼力见儿,不顾人的死活。
蒲星星语气直接就冷了下来:“你没时间?你一天天能有啥事,也就上上学写写作业,还能没时间?让你没事去看看你奶奶,能少你一块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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