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梢点点头。

徐树励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徐树励：“饿了吧？我们走去那边的面馆搓一顿吧？我也饿了，我们吃饱了再回家。”

徐月梢抿起一抹笑，甜甜地答应：“好。”

两个人踩着被红绿灯映射得五光十色的湿润地面，脚步水滋滋地。

他们往最近的一家面馆，踱步。

车经过沥青路时，尽管不经过水洼，也总是会激出一条条细细的水花，地面上大片大片斑斓的灯光，被车行轨迹切割成不停变幻大小的图片。

徐月梢吸了吸鼻子。

徐月梢突然道：“哥哥，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了啊。”

徐树励心里像是有什麽东西被触动了，跟着猛地抽动了一下。

徐树励：“嗯？怎麽会这麽想？”

徐月梢两只手背在身后，低着头，边走边道：“因为哥哥每次不开心的时候，会睡很多觉，有一次中午回家睡觉，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第二节课下课才醒，醒来的时候，只有我在家，你急吼吼地赶到学校，还以为会被老师骂，结果，回家的时候，你告诉我，自己旷课的事，不知道是上课老师不是比较严厉的那几个老师的原因，还是别的，反正，没有一个人发现。”

徐月梢：“然后，你就开始不在意这些了，每次因为心情的原因，不是故意所为地惹出一些‘乱子’的时候，你都不会特意地折腾自己来讨好别人了，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但是，每次这种事情的出发点，都是因为你的心情很糟糕，不是吗？”

妹妹道。

这也是徐树励第一次意识到，妹妹和自己拥有同样一颗心，一颗格外敏感、敏锐、容易受伤的心。

尽管他们总是表现得呆呆地，一副心大的样子。

分离焦虑

蒲钰最近非常的“苦恼”。

最近，徐树励变成了一个“大忙人”，还是比以前还要忙得忙得忙的“大忙人”。

徐树励每天在店里只忙上午和中午，那两个食客最多的两个点，中午那一波“吃饭潮”过去。

下午三点多，徐树励就早早地收摊关门了，蒲钰每次想趁着徐树励不忙的时候，去徐树励的店里，找他聊会天，结果人都不在。

徐树励为了给他今后的开店计划做準备，特意找了一家市里名声响当当的大饭店，拜师学艺去了。

那家饭店的老板是个信玄学的中年大叔，看起来和何春差不多大，嗓音粗狂，一副亮堂堂的大嗓门，徐树励一有时间，就骑车去他店里买一两个热菜回家。

那个大叔左右把徐树励看熟络了，猜到了徐树励肯定有求于此，就等到徐树励又一次来，特意把他留下来。

那会儿，饭店里来吃饭的人很多，店门口的小路，两边的车都停得满满当当。

这种大饭店和徐树励自己开的那种连锁店不一样。

连锁店走得多是薄利多销的“品牌营销”，多是商家出餐快、客户花点小钱凑合一顿完事儿的“快餐模式”，适合平时不在乎自己身体，只求应付舌头、敷衍肚子的“小白领”去吃。

开快餐店的人跟一阵风气来开，吃快餐店的人也是跟一阵风气去吃，大家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地，浮浮躁燥地在应付。

快餐店开了一批又一批，吃饭的人也换了一家又一家。

大家都很忙，都觉得自己吹上了“最赚钱”和“最省钱”的风，但是，却都是在身心俱疲的快乐着，不知道到底是为何？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什麽问题？

-

大叔给一桌的人记好了菜单，塞到一个年轻的兼职生手里，让他再去记旁边那座人要吃什麽，仔细点儿记录，别出岔子。

大叔又提高嗓门，叫住了徐树励：“哎！那个小子，一会儿拿到餐了先别走，留一下嗷！”

徐树励听进去了。

服务员大娘把打包好的鸭蛋炒粉皮挂在他的手上，他微笑地点点头，站在水族箱跟前看海鲜。

灰色的大鱼一条一条委咕在小小的玻璃箱里，肉长的鱼摆摆扑腾不了，只能慢腾腾地转动弹珠一样的大眼。

海参、八带、鲍鱼一类吸在玻璃壁上。

大家都很迟钝，只有供氧的橡胶管子咕噜噜地吐出一大片水泡泡。

不知过了多久，大叔站在了徐树励身边，徐树励竟然没有发现。

大叔笑了一声，用食指戳了戳徐树励的肩膀。

大叔：“嘿，小子！呆什麽呢？”

徐树励这才缓过神儿来，赶紧赔了个不是。

大叔：“这有啥？叫我东叔就行，东西南北的东。”

徐树励：“东叔。”

“哎！”东叔乐呵呵地答应，直截了当地道：“看你来我店里溜达好几次了，每次只买一个菜走，每天都来，小子，你是不是在偷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