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周天声音很轻，小声安慰一句。

接下来谁都没有在说话。

周围全是声嘶力竭嘶哑惨叫。

“……不对……”

好久，李柏益声音很轻很轻，几乎有点气若游丝，一开始谁都没听到，而他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灌到我耳朵里。

“……不对……会咬死所有人的……”

“你说什麽？”周天低下头去，似乎想听清李柏益的话。

李柏益摇了摇头，没有在说话。

沉默有一会儿。

李柏益突然趁人不备，猛地跳起来，打开后舱门，想也没想直接跳下去。

周天呆住，乌兰紧跟着猛地跳起来，伸手想抓，可惜根本没抓住。

橙柠开得太快，衆人也没防备都吓瘫了的李柏益突然活动，很快就把李柏益甩在后面。

我目瞪口呆，乌兰反应快，没抓住李柏益，她紧着直接抓住周天肩膀，厉声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与其痛苦不如了断！”

周天只呆立片刻，旋即恢複平静。

他似乎有些笑意：“他说过别丢下他，我不能食言。”

说着，他也猛地一蹦，挣开乌兰的手，义无反顾跟着跳下去。

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我眼睁睁看着跳下车周天，义无反顾奔向李柏益，将他牢牢抱在怀里，很快两个人就被后面的丧尸潮淹没。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愣愣呆住很久。

橙柠开车速度都慢了很多，里迪最先回过神来，拍橙柠座椅一下，然后拴上车厢的门。

我的心跳在猛地加速，所有的血液一瞬间涌上大脑，仿佛有一种引力，莫名其妙让我爬向车门的边上，乌兰看我不对劲，一把抱住我的腰。

“你干什麽！小七！”乌兰吼了一嗓子，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响。可是我听到的却是昨夜在浴室里，她说过的话。

“……”我不敢去看乌兰，只能喃喃自语，“这就是你说的选择吧……”

乌兰抱着我腰的手突然一颤。

“这他妈就是你说的选择吧？啊？”没来由一股恼火，从脑浆中迸发出来，一扭头抓着乌兰的领子，再也忍不住沖她吼叫道：“这是不是你说的选择，是不是啊！”

“小七！”乌兰叫到，动作很轻，捧住我的脸，认真盯着我的眼睛。

她的眼神很坚定，也很空灵，我被她这样的眼神一瞬间穿透心，紧绷全身莫名开始松弛。

“没事了。”她说。

……

后面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我是被一阵颠簸颠醒的。

我才发现我不知道什麽时候晕过去，乌兰正紧紧揽着我的腰。

一擡头，发现我们还在车里，没有之前晃的那麽厉害，应该是已经沖出丧尸群。

前面驾驶座位上橙柠专心的开着车，里迪坐在副驾驶上，看样子大家都很放松。

“小七？”乌兰似乎感觉到我动了一下，伸手拍拍我的脸。

……我说你们都什麽毛病？看我醒没醒上来都拍我脸？还都这麽使劲儿明显就是故意的！

我晃晃悠悠挣扎起来，想推开她却发现一点力气没有。

乌兰扶住我，让我自己坐好。

“小心点别磕到头。”乌兰笑道。

居然还有心思笑。

“活雷达你醒了啊？这次睡得时间短啊，你不会神经衰弱了吧？”橙柠头都没回，笑道。

……

我没有一点斗嘴的心思。

只觉得压抑的厉害，全身再次绷的很紧，无法放松，难受得不行。

此刻没有别的感觉，只一点也不意外李柏益的选择。

尽管我们只认识十几个小时，我却对他开始有莫名了解。

那个一直沉默着的人，却一刻都不曾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一直都是，总是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莫名其妙，总会让我想到另外一个人。

就像是一直风轻云淡的她，从来没有说过什麽承诺，却一直陪在我身边。

周天仿佛做了一个惊天宣言。

车里很冷，我不由给自己抱成一团，一点用都没有。

——我知道乌兰的选择，我也不能改变她的想法和做法。

但至少，我不能做她的拖累。

……绝对不行。

越想越没力气。周天和李柏益被丧尸群吞没的那一幕，忘不掉。

那个没出息的少年，却救下所有人，也恰恰是因为我，让他不得不牺牲。

我真得很难受，那种说不出的委屈，觉得自己无能，才又一次连累别人。

这种自责的压抑，并没有让我更坚强，反而现在只想逃避。

我该……怎麽办啊……

“小七？”看我一直都没有反应，乌兰又尝试叫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