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熙

壶貍仙子

他是牛皮糖

华市，壶貍娱乐大楼内。

一身正装的顾念此刻正穿着租来的皮鞋走在极为敞亮的大厅中，皮鞋的后跟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耳边是各种忙碌的脚步声和人们的交谈声。

如今还是夏季，尽管公司里的冷空气开得很足，顾念却依然冒了一鼻尖的汗。

“先生您等一下，您的水杯没拿！”

一个穿着花花裙子的女士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追过来，手里还握着一个黑色保温杯。

顾念的脚步顿住，他转过身连忙接过水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谢谢。”

女士在见到他的笑容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摆摆手道：

“没事没事。”

顾念就这麽在女士颇为不舍的注视下离开了。

顾念今年二十六了，这是他面试的第N份正式工作，不出意外的话，他估摸着最快下周就能入职了。

壶貍娱乐的大楼离顾念现在住的地方不算太远，他一个人住，每天坐地铁半小时就能到，倒也方便。

顾念这两天被各种面试搞得头昏脑涨，晚上连十点都没到就睡下了。

梦里，顾念再次回到了他读高中的时候......

顾念的高中是国际高中。

太阳好的时候，“第二十六世纪国际高中”这几个大字就开始散发出金光，特别显眼。

高二二班。

顾念的座位靠窗，他正听着台上老师的激情演讲，笔尖不停地窸窸窣窣。

那是一个五官清朗的男生，小半边本就白嫩的脸蛋被太阳镀了层淡淡的金光。

此时正值夏季，窗外深夏的风略过操场，炽烈的光携着高温倾洩而下。

二班的教室里开了空调，吹得顾念还觉得有点凉。

讲台上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女士。

这位女士正飞着沫子讲卷子，黑板上到处都是英文和公式。

数学卷子上的题都是英文的，顾念记得笔记除了式子，其他也都是英文的。

讲台上的这位中年女士人送外号“八万里”，据说沫子能飞八万里。

虽说这里是国际高中，但也有中文讲课的老师，八万里恰好就是那个中文讲课的老师。

八万里视线往下一扫，说了一半的话语戛然而止，再出口时，嘴里的内容换了：

“韩哲熙！你来说说这道题的思路！”

她叫的正是顾念身后那位正趴在桌上睡觉的男生。

八万里的脾气差，她的数学课上本就没什麽人敢讲话，这麽一喊，突兀的声音开始在教室里的每个角落中转悠起来。

被惊醒的男生下意识坐起来，从先开始的不悦再到后来的茫然，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儿。

他就是韩哲熙，第二十六世纪国际高中的校草。

八万里闭了下眼，好脾气地重複了一遍刚才自己的话。

韩哲熙飞速扫了一眼黑板上的题，随即利落道：

“80。”

八万里讲的数学卷子是韩哲熙上课前发的，发到顾念的时候他正好看见了顾念卷子上的正确答案。

正好就被韩哲熙记住了！

韩哲熙的成绩在整个二班是倒数，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八万里出乎意料地撑大了眼眶，唇边溢出一声冷笑，用手指敲了敲黑板：

“那你说说，这题怎麽解？”

韩哲熙一听，身子往椅背上一摊，回想着顾念卷子上的过程，倒真让他说出来了个七七八八。

这会儿顾念听着韩哲熙的回答，也颇感意外。

二班每次分座位都是按照抓阄分的，顾念和韩哲熙把对方东南西北的四个位置全都坐了个遍。

韩哲熙总上课睡觉，要是顾念坐他前面，他还会让顾念帮他挡一下老师。

韩哲熙说过程的时候，底气足得跟历史课代表讲历史一样。

八万里动了动略微起皮的嘴唇，批评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她点了点头：

“嗯，下次好好听课。”

国际生走的是选课制，顾念选了什麽课，韩哲熙就跟着选了什麽课。

韩哲熙这人就是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他觉得自己和顾念又当同桌又当室友的，理应该选一样的课。

将来还得选同样的学校。

八万里继续讲题，银色的眼镜框被光线折射出了道寒光。

她重新在黑板上写了一道真题，叫了她的得意尖子生顾念：

“这道题很有意思，顾念，你来试试。”

顾念看了眼题，思考了没几秒就说出了清晰的解题步骤：

“我觉得从P到Z连一条辅助线，再...”

韩哲熙换了个姿势托腮，瞅着面前的背影放空，他觉得顾念这人长得温温柔柔的，说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