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美人受死心后(41)

作者:金菩提


晏渠山将玄铁制成的弓收到身后,神色依然云淡风轻,一派翩翩公子姿态。若非手臂的肌肉微微隆起,绝不能想象这平平无奇的玄铁弓足有一百五十斤重。

“中了!”萧麒眼前一亮,继而目光璨璨地朝着身边人看去,“这可是箭亭内最重的弓了!”

晏渠山侧眸看他,唇角勾起温和的一撇笑来,“此弓倒也没有预想中那般重。”

萧宏、薛恭文也是抱臂伫立在一侧。见此情景,薛恭文瞥了面颊红润的萧麒一眼,而后愤然移过目光,不屑地“切”了一声,“区区一百五十斤,只要是个身无残疾的男子便能拉开。”

他急于在萧麒面前压过晏渠山一头,因而就要急躁地夺过晏渠山手中的玄铁弓,“交予我来!我也能……”

“早听闻晏公子才学不浅,却没想到武艺也如此精妙,实在是后生可畏。”正在此时,几人身后遽然响起一道男声,是上官仪正踩着尘土朝他们走来。

晏渠山见他,便将弓放了,向上官仪行礼:“国公爷。”

上官仪向他微一颔首,又转向薛恭文,上下一打量,又倏然一笑,他这一笑,便使得那威严面孔也多了几分慈爱,“安定侯家的小子?”

“长这麽大了,不认得我了?”他擡手扶了扶白须,玩笑似的道。

薛恭文一愣,这才同人行礼,“国公爷……”

上官仪爽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还是同从前一般叫我上官爷爷便好,经年不见,倒是生疏了,你啊,从前可是调皮的紧,老夫都记着呢。”

薛恭文红着脸,这才记起老安定侯与武国公也不乏有所走动,彼时尚年幼,闹了不少糗事,因此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他们一来一回,尽显熟稔,倒显得同为伴读的晏渠山像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不上不下地站在一侧,极为尴尬。

萧麒微微一敛眉,将晏渠山挡在身后,有些不悦地开口打断了上官仪和薛恭文的谈话,“祖父。”

上官仪轻飘飘地看他一眼,目光像是一把利刃般在他与晏渠山之间稍一逡巡,又凝滞下来,“老夫上了年纪,难免多话些。”

他一顿,又道,“怎麽不见四殿下?”

萧宏冷笑一声,将自己手中的諵沨弓往边上随意一扔,凉凉道:“玥儿是个哥儿,身娇体弱的,学骑射做什麽。他是被父皇和母后金枝玉叶地娇养着长大的,哪像有些人,弄不清楚自个儿是什麽玩意,尽来丢人现眼。”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地看了萧麒一眼。

萧麒被他的话气的哆嗦,恨不得一箭将他射死才好,还没来得及发洩怒火,便被一只枯老的手挡住了。上官仪微微昂首看向面前的萧宏,全然不曾有半分卑躬屈膝之态。

“殿下们本就人中龙凤,学也好,不学也罢,老夫不敢强求,只是老夫恳请三殿下口下饶人,莫要伤了手足之情。”

萧宏是中宫嫡出,多年来听惯了奉承,第一次见到如此胆大包头之人。

他咬牙切齿地甩了一句“自不量力的老东西”,继而遽然气的拂袖而去,走了两步,见薛恭文还呆愣愣地待在萧麒等人侧,恨道:“薛恭文!!”

薛恭文这才认清自己是谁的人,忙跟上萧宏的步子,只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萧麒,因而不曾注意到不远处萧宏探视的目光。

而上官仪则是微微一眯眼,将这麽几个小辈的恩怨给看了个清楚。

他们走了,箭亭间便只剩下了自己人,萧麒没忘记当前的大事,趁着晏渠山练箭时将他祖父拉到一边,面上则是急切不已,“祖父!”

“昨个儿夜里我便托杜若给您送了信儿过去,让您在今日早朝时替晏良说情,怎得今日下了朝,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上官仪看着他,目光微动,却只是叹气,而后看向晏渠山,沉声开口道,“晏公子。”

“国公爷。”晏渠山平静道——谁也不知道他早在萧麒拉过上官仪时就竖着耳朵听那风吹草动,早就无心练箭。

“库房内有一张柘木的弓,想来殿下使来更称手些,劳烦你去取来。”

晏渠山一怔,知道上官仪这是要找个借口将他支开,他掀起眼帘望向上官仪,却并没有在对方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孔上看到哪怕一丝的破绽。

这是一场无声的拉锯,可良久,他还是朝人妥协,“是。”

晏渠山走远了,上官仪这才收回落在对方身上的目光,此时萧麒早已急不可耐,只求上官仪给个说法出来,“祖父!你怎麽把人支走了,你……”

上官仪将萧麒轻轻拉至一侧,他环顾一侧箭亭处来来往往的侍从,面色凝重地带着萧麒走进离此处最近的宫室,“隔墙有耳,到这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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