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35)
作者:北川风
自从两人定了小厨房的约定,张宇的话忽然就多了起来,几乎每天都要问他一句:今天过不过来吃饭?
有时候刑北川回,吃,吃什麽,有时候回,晚自习突击考试,亦或是有其他的事儿耽搁了,毕竟面临期中考,课业繁重。
如此日複一日,终于熬到放寒假,临近过年,天气却忽然有些回暖,张宇说过年要回老家看望奶奶和母亲,南乡离着不近,坐高铁也要三个小时,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抢到春节的票。
刑北川头疼过年的事儿,放假后,先去找了同样孤身一人的余晖,余晖说要忙到腊月二十八,过年大概也只会和朋友们聚一顿餐。
刑北川说:“到时候我会来看你,因为我需要先陪我爸。”
年前的时候是最忙的,因为很多準备过年用车的人,都会在年前进行检修,到时候九道湾公路说不定会大堵车。
刑北川问:“你是打算赚那部分时间的钱麽?”
余晖道:“忙活了一年,也让我歇歇吧。”
余晖很忙,刑北川负责给他打下手,照顾客人,但是太阳刚刚落山,余晖就把他赶走了,说天太冷,晚上道路容易结冰。
余晖扔给他一瓶热奶茶,催着刑北川上了摩托车,说如果觉得手冷,就拿出来暖着,又嘱咐以后别一个人骑着摩托车过来,一是危险,二是天太冷,骑这麽一路人都要结了冰。
刑北川拧开盖喝了半瓶,将奶茶放进了衣服内口袋,微烫的温度在怀里酝酿开,他戴上头盔和余晖作别。
他还没到达市中心,还没见着高楼大厦,眼睛就开始止不住的泛花,身上也一阵阵地冒虚汗,一开始他怀疑是自己眼睛的问题,可是很快他就确定不是,是余晖给他的那瓶奶茶有问题。
刑北川有些不敢相信,可是身体的异常反应又在不断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奶茶瓶的温度还在硌着他的胸膛,前轮子一打滑,刑北川还没来得及尖叫,就从崖上翻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摔死,但是没有,身体很快就停止了翻滚,脑子里好似一团浆糊,恶心的感觉止不住地泛上来。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假,只是觉得很冷很冷,身上一层层的冒冷汗。
手机忽然响了,贴着内里口袋震动着他的皮肤,刑北川费尽全力才拉开衣服拉链,冷风忽的就窜了进来。
电话挂断了,他的手指一停,但手机很快又响起来,如此反複三次以后,刑北川才终于掏出了手机,按下了接听,是张宇。
张宇说:“喂?怎麽不接电话?你在哪儿?”
刑北川只说了两个字,像是呓语似的,“救我……”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盘山公路上的车灯寥寥可数,他费尽全力地睁着眼睛,只看到了两辆车缓行而过。
身体已经完全被冻透,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冻死,或者是被山里的野兽吃掉。
两辆车过去以后,第三次车灯从相反的方向照过来,它没有像其他的车一样缓缓地从他视线里滑走,而是忽的熄灭了灯光,接着有人翻过了护栏,手电筒的光线在山坡下来回扫射,刑北川按亮了手机屏幕,那灯光的目标很快锁定了他。
张宇连滚带爬地向他跑来,扶起他的身子拍着他的脸关切道:“小北?”
刑北川缓缓睁开眼睛,微微一笑,张宇似乎松了口气,摸了摸他身上各处的骨头,“有没有伤着哪儿?”
刑北川意识模糊,“我好难受。”
他以为张宇会出声讽刺他几句“活该”,但是他没有,只问:“能不能走?”
刑北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话,说了些什麽,只是似乎很沉很沉地睡了过去,又似乎只是短暂的打了个盹。
在睡梦里,他梦见张宇用围巾将他捆在身上,背着他往斜坡上爬,但是他无法吃住两个人的力气,陡坡上也没有落脚处,他们很无奈地从山坡上滑了下来,如此反複几次以后,离着目标却越来越远,张宇气恼地不断捶打着地面。
“冷”,刑北川在睡梦中呓语,那种折腾又翻滚的感觉才终于结束了。
梦中有野兽将他们团团围住,他想:我可能会被野兽吃掉。
但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刀削般的侧脸,和上面跳跃着的火光,那张侧脸上满是泥泞,身旁并没有野兽。
张宇拨弄着火堆,敏锐地注意到了他微弱的动静,刑北川活动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怀里。张宇拉开了两人的羽绒服拉链,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刑北川一愣。
张宇说:“你终于醒了,我试了好几次,没法一个人把你弄上去,你要是再不醒来,我们两个只能冻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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