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他的声音软绵，奶声奶气，听起来特别令人心软。

牧伽揶同样静静地注视着它，对这小鱼儿的灵敏度有一丝惊讶，有些意外，这小家伙竟然能够发现自己的存在。

牧伽揶的视线从他的脸庞上一扫而过，这小家伙长得真好看，就连他见过的海妖族的小公主、翼族的翼后小时候也不及这条小鱼儿的容颜万分之一。

“好……好好看……”

或许是许久没说话，声线透着些许含糊。

小鱼儿眼眸微微睁大，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漂亮的神明，整条鱼都呆住了。

牧伽揶垂下睫毛，浅金色的睫毛遮挡住自己冰冷的目光。

小家伙慢吞吞地挪到他面前，仰头仔细打量了他许久。

一头金丝随意披散，白色长袍上绣着精致繁複的花纹，腰间束着玉带，衬着那一张俊美无瑕的脸颊更加清贵逼人，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与优雅。

“你……你是来救我的神明吗……”

小家伙苍白着小脸蛋，一只小短手抓住了他垂落而下的头发。

牧伽揶微微蹙眉，本打算隐身就走的他，停留了下来，低头瞥了眼小家伙，小家伙紧攥着他的发丝，懵懂可爱的模样很讨喜，让他并没有伸手佛开他。

“神明？”牧伽揶勾起唇角，“吾不是神明。”

“啊？”

小家伙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有一瞬茫然，不过很快他就顾不得思考，因为他的伤口又流出了更多的血。

牧伽揶发梢微微一松，眼前的小家伙又变回了巴掌大的小鱼模样，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小鱼儿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奈何伤势严重，刚一使劲全身就剧烈抽搐，再次趴倒在地。

它尝试着翻了个身，小尾巴摇摆，想借此缓解伤口的疼痛，却因为伤口太深，根本无济于事。

“呜……”它发出低鸣声，双眼紧闭，似乎快要晕厥过去。

牧伽揶起身，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场景，眉峰微拧。

这小鱼的鱼尾伤到了根本，就算是治好了外伤，怕是以后也难以化为人形了。

“罢了，今日遇见吾，吾便救你一命。”

他蹲下身，指尖泛出一股柔光，覆盖在小鱼儿身上，治愈它受伤的身体。

良久，小鱼儿恢複了意识，睁开了眼睛。

它的视线触及牧伽揶的那一刻，眼中浮现一抹惊喜：“你……”

牧伽揶淡漠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你家在哪？吾送你回家。”

他的声音温润如泉，宛如春风拂柳，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小鱼儿眨了眨浅蓝的眼眸，眼眶微红。

他说，吾送你回家。

这句话仿佛是一块巨石砸入他的内心，击溃他的心房。

“哇！”小鱼儿突然抱住他，悲伤地嚎啕大哭起来。

牧伽揶：……

小鱼儿哽咽地道：“我……我没有家……神明大人，你愿意当我的爸爸吗？你长得好好看，好香香，我好喜欢你呀……”

牧伽揶：……

“吾看你还是继续流浪吧。”

小家伙还没反应过来，牧伽揶就按着他的小脑袋将他弹到了一边。

小家伙被摔得晕头转向，好一会儿才找準方向，跟着牧伽揶跑了过去。

“不……不要走……”

“不要丢下我……”

牧伽揶的步伐顿住了，他侧头看向身后的小家伙。

小家伙追得急，刚跑到他的身后，见他转身，连忙一个急剎车停下来，然后整条鱼安安静静地跟着他。

牧伽揶往左，它便往左，他往右，它便也往右。

牧伽揶本可以瞬间消失，但是他没有。

两人沿着海滩走了许久，路程越走越远，小鱼儿渐渐有些吃不消，但依旧倔强地跟在牧伽揶半米的距离，不多也不少。

忽然，牧伽揶转过头，盯着他。

小家伙怔愣了片刻，旋即绽放出灿烂笑容。

“神明大人，怎麽啦？”

牧伽揶抿了抿嘴角，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顶，动作极轻，犹豫了许久，他最终还是把它拉进怀里。

小鱼儿先是一惊，紧接着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它旋转着鱼身，小小的鱼尾犹如蝴蝶展翅般飞扬，似乎想用这行为取悦着他。

他们已经走了三天了，这期间小家伙一直黏糊着他，让他颇为好奇这小家伙的耐力和极限在哪，但如今看来，即便是下一刻就要死亡，它怕是也要跟着自己，毕竟对于小家伙而言，他是唯一的希望。

牧伽揶叹了口气，将小鱼儿放在肩膀上。

閑来无事，今后就当个灵宠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