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怨种前夫(317)

作者:妤芋


“你很优秀……或者说不是优秀,而是卓越。”时隔多年,莫罗终于说出了他藏匿许久的话。这是他难得的真心话。

同样的,和过去一样,在每句对柏砚的赞扬后,莫罗会露出惋惜的表情。这次也不例外,他惋惜地望着柏砚,好像他们还在过去,“如果你有那麽一丝丝的世袭贵族血统,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柏砚从莫罗的口中听过这种说辞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他年轻时,莫罗见到他,就总是以此贬低他,妄图控制他。每每莫罗吟唱这些话,柏砚就总是面无表情地发呆,放空自己,或是思考一会儿该吃什麽午饭。

“我没有这个血统,照样做出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柏砚说。

莫罗似笑非笑,看上去充满了不屑,“比如呢?”

“比如让阁下你在这儿居住了后半生。”柏砚答道。

这个回答把莫罗噎得半晌没回话。

“我原来竟然没发觉你是这样的脾气……”莫罗轻笑着摇头,原来的柏砚从没有反驳过莫罗,他缄默得像是不会表达的机器,这让莫罗一度认为柏砚个听话的棋子。

但事实证明,莫罗看走了眼。不会叫的狗,的确是最会咬人的。还是那种让人胆战心惊的一击毙命。

“可你必须承认,事到如今,世袭贵族依旧是你没有完全啃下来的骨头。”莫罗说,“你甚至还要尊重他们,这样你才能参与到他们早就制定好的游戏。他们根深蒂固,无法撼动——你必须承认,如果你有血统,你会更好。”

“我现在很好。”

“说谎是骗不到我的。”莫罗摇了摇手指。他确信柏砚是在嘴硬,这个世界上谁会不想要世袭贵族的血统呢?生来就是高贵的象征和游戏的入场券。哪怕只是在最外围眼巴巴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馅饼,也足够让人无忧一辈子。

柏砚略有些苦恼,他不擅长辩论,他说话的风格向来是直切要害。可莫罗会假装那些要害不存在。

如果姜冻冬在的话,他会说什麽?柏砚假设了一番,姜冻冬的话,可能会可怜莫罗吧?按照姜冻冬的逻辑,莫罗这样的血统论者只剩下血统是没有被剥夺的,所以他才会如此相信,以至于将此视作信仰。

“你在试图抓住你唯一剩下的东西来驳斥我,”柏砚想了会儿,他模仿姜冻冬的思路,接着指出莫罗坚持血统的缘由,“阁下,你似乎忘记今非昔比的道理。”

莫罗没说话。他静了片刻,脸上的笑容也淡去几分。片刻后,为了将这场对话延续下去,他体面地为这段没有营造出脉脉温情的对话画上句号,“看来我们在这个话题上无法取得共识。”

柏砚平静地回答,“我们几乎在所有事情上都无法取得共识。”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柏砚你不是很赞同我吗?”莫罗问。

柏砚也不否认,“是的,我赞同过你。”

“那为什麽现在开始反对了?”莫罗又问,他们师生两人是不适合那些柔软的感情交流的。这般针锋相对,或许才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你在对谁表忠心?甚至要罔顾自己意愿?”

“我不对任何人表忠心。”柏砚说。

莫罗笑了一下,他双手搭成一个三角形,抵子在下巴处,“你曾经就这麽对我表过忠心,”他又提起那些往事,“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唯一让我感到不满的是,你太在意你身边的那个omega了。”莫罗继续说,“尽管作为An体质的人形武器,他的确有用。可当他已经不再为你所用时,你还是无法放下。你对他的在意让你优柔寡断,总是做出错误的选择。”

“我知道,我必须要推你一把。你要割舍,也必须割舍。”他说道。

莫罗并不仇恨柏砚的背叛,也不怨恨他将自己送进这个后半生的监狱。

相反,他欣赏他的卸磨杀驴。他唯一无法接受的,只有这个学生对爱人的不割舍。这是柏砚最大的败笔,莫罗如此坚信,这个败笔使得柏砚心甘情愿地被他人限制,无法抵达巅峰。

即便他成为了败寇,莫罗依旧坚持地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柏砚要割舍,也必须割舍。如他对达达妮·卡玛佐兹所做的一样,只要真正地割舍了,他才会明白什麽是权衡利弊。权力的大门才会真正地向他敞开。

这是他的成功经验,莫罗大发慈悲地和他的学生分享,试图教导柏砚。可这个学生并不争气,决意要投入别人的陷阱。直到现在,莫罗始终不承认,在他强迫柏砚和姜冻冬针锋相对,甚至多次下达杀令的背后,隐藏着属于他的难以言说的嫉妒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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