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怨种前夫(155)
作者:妤芋
这就是我这几年来心心念念的滋味!
我高兴地一块接着一块,完全停不下来。直到吃了半盘,才意犹未尽地放慢速度。当初我就不应该和裴可之结婚,而是和他做的柿叶醋汁饭团结婚。我想。可惜我现在老了,没有结婚的激情了,要不然我还真想去民政局登记。
我和裴可之在院子里支起小桌,面对着面吃饭,背后是梧桐树和已然被雨灌满的水族箱。梧桐掉光了叶子,散发着沉重的木味儿。裴可之擡头,说梧桐的枝桠太密了,压得太低了,得修剪。
我咬着筷子,不确定,“我想让它自然生长。”
“我只剪会影响它生长的部分,”裴可之撚着横斜在他头顶上的细枝说,“分的枝太多了,往下长太多,就没法再向上冒了。”
我被他说服了。不仅是厨艺,裴可之同样擅长园艺。以前我和裴可之的住房后面是一大片草坪和花圃,都是他在打理。
每到秋天,草坪枯黄,裴可之会特点把落叶堆扫到空地上,为来年的新草备足养料。通常这个时候,我最爱做的事就是午后躺在那堆叶子上晒太阳。叶子很蓬松,带着树木特有的清新与馥郁,压在身下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可惜我现在的养老小屋太小了,院子里只有一棵梧桐树。
裴可之询问我最近都做了些什麽。
我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我先是参加了个工作上的聚会,然后陪莫亚蒂度假去了,接着又是陈丹来找我,和他一起泡温泉。
“你的生活还挺丰富多彩的。”裴可之评价道。
“那确实!”我也没想到我退休后还能有这麽多活动。本来我以为我的养老生活应该是待在家里,慢慢悠悠地打发着时间,一年到头可能最多就那麽两三个朋友来找我。
“你生活不也挺丰富的?现在到处露营冒险。”我说。
裴可之闻言,笑了笑,没说什麽。
嚼着最后一块粘着芥末鲑鱼片,我听见他问我,“如果我找到Ouroboros,找到圣人,你会愿意拥有更长的寿命吗?”
他问得很突然,以至于我愣了一下,咔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我的舌苔破皮、渗血,血的铁鏽味一下炸开,芥末的辣再度放大了伤口的疼,我懵了一下,随即吃痛地捂住嘴,“圣人那里可没有永生的方法。怎麽突然说这种蠢话?”我瞪向裴可之,仔细辨别他的神情。
裴可之匆匆起身,给我拿口腔消炎药来。他站在我的面前,让我张开嘴,对着我的伤口喷了喷,“你别急,”他哭笑不得地说,“不是永生,我从不会做那种愚蠢的梦。”
他说,“我是指让你拿回本就属于你的东西。”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明白他怎麽突然谈到我的寿命问题。
“你怎麽会这麽想?”我含着药,大着舌头,匪夷所思地问他。
“我从来不相信你真的甘于偏居一隅。”裴可之说。
“我退休了,裴可之。”我说。
裴可之伸出手捏住我的嘴,让我安静下来,“我知道,你听我说完,冻冬。”
他平静地说,“我知道,你其实还有很多可能性想去尝试,还有很多主张和策略想去实践,但你老了,你没有太多时间了,你清楚地明白年轻人正在走向成熟,明白这个时代正在蜕变。为了走得更远,你告诉自己,你的首要任务不再是践行自我,而是把船舵交给后人。”
“但如果再多给你一点时间,如果你的平均寿命仍是一百六十,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你也会这麽想,尤其是独处时,会经常这麽想,对吗?”他看向我,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不带任何笑意时,就如同一面镜子,冷酷地反射着所有人最真实的一面。
消炎药的苦涩沖走了鲑鱼的醇香和鲜美,霸占着我的整个口腔空间。舌头还痛着,这次咬到了舌根,没个两天肯定是好不了了,我垂下眼,无奈地向凝视着我的裴可之承认,“是这样没错。”
裴可之总好像能理解有关我的全部。甚至是很私人、有关性别与身份认同的隐私情绪与认知,他好像都能理解——能跨越不同的出生、性别、立场、人生去完完全全地理解我。
至今为止,我仍不确定,这是事实本就如此,还是他给我营造的错觉。
“既然这样,回到我的问题,你会愿意拥有更长的寿命吗?或者说,你会愿意重新拥有你本就该有的寿命吗?”他笑起来,再次问我,仿佛胜券在握。
我望着他,感到啼笑皆非。这麽多年过去,裴可之还是没有放弃让我参与到寻找Ouroboros的旅途中。或许是孤独,或许是想要认同,或许是别的什麽原因,裴可之总会游说我和他一起去寻找Ourobor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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