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名流(100)
作者:也逢春
望京要拿捏他,却不一定在明掣肘,朱林蔚扣留金章,取的却是这位新任太守的把柄,是取一旦望京察觉所托非人,便可立即撤赫连诚官职的罪证!
那匠人被抓个正着,见到朱林蔚如见观世音,对着人就是一通撕心裂肺,“朱大人救我!”
朱林蔚憋得一张老脸通红,但他不亏宦海沉浮多年,立即就从赫连诚的话中找出纰漏,“大人说的什麽,下官一个字也听不懂!且下官身为典签,拿的是天子俸禄,我偷盗太守金印又有何用?退一万步说,即便大人手中确是假章,那敢问真章又在何处?”
狄骞笑从鼻孔出。
只见下一刻他就将真章搁在案上,指着朱林蔚的鼻子道:“就在你寝屋床下的锦盒里!”
朱林蔚到底是个早生华发的文弱书生,再如何老辣,自然也比不过他们这些兵鲁子。但他看着金章,竟还能先指狄骞的错处,“你擅闯民宅!”
“擅闯民宅之前还是先掂量掂量你自己僞造官印,欺上瞒下的罪名有多大吧!”赫连诚擡脚跨过书案,沖着廊下一吼:“主簿呢,给我滚出来!”
衆人纷纷别过身,生怕这位赫连太守拿自己立威,转瞬人群中就抖落出一个身形矮小、面色黝黑的官员。
“下,下官在!”
赫连诚见人出来,语调转而和悦起来,不知道的以为他在问什麽菜价,知道的才道他这是要杀人,“你倒说说,你们典签犯的是多大的罪?”
主簿官微言轻,他在朱林蔚与赫连诚之间摇摆不定。朱林蔚背靠望京,但远水解不了近火,眼下刀就架在脖子上,这位主簿若是答得不对,便是脑袋会否搬家的问题了。
“这,按,按大梁律,该,该——”
“我道一州主簿该将大梁律法牢记于心,不想也是个废物脑袋!”赫连诚的声音低沉两分,落在主簿的耳朵里只可怖了十倍不止——
“不若这样,你今日便让贤吧!”
“大,大人!”主簿慌忙跪下,不敢再看朱林蔚,老老实实背了律条,“按律典,典签该革职查办,处以髡刑或笞刑二百!”
“赫连诚!”乌红的鲜血早已沾染朱林蔚整整半张脸,他索性伸长了脖子让赫连诚砍个痛快,“你不如将这府中旧吏全都杀个干净,我倒看你如何补上师戎郡的亏空!”
“亏空——”赫连诚仿佛听见个天大的笑话,“给我擡进来!”
今日若是让朱林蔚占去哪怕一星半点的上风,往后赫连诚还如何在师戎郡行走!他踩着朱林蔚的话,又叫人擡进来一箱东西。
这回院中的人退得更开了,他们抻着脖子往人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箱子不过三斛米的大小,擡箱子的人却是满头大汗,步履沉重。
“什麽箱子得十几个人一起擡啊?”“不会是金子吧!”“我的亲爷,这得有多少!”
朱林蔚听着廊下聒噪,内心惶惶不安,他转过身去问赫连诚,还想再反咬一口,“你入城之时还没有箱子,这些金子又是从哪儿来的!?”
“看来典签大人的记性是真的不大好——”赫连诚迈开一步,已将典签逼得无路可退,缩在一团角落里,只听他摇摇头叹息道:“在下做太守之前乃是经营互市的皇商,有这麽点儿金子,很稀奇吗?”
狄骞听不过瘾,也撂下匠人跟嘴上来,“你这脑袋怕不是浆糊!这麽些金子用个箱子去装,是预备白给人抢麽?”他一擡脚,登时吓退了周遭的掾属,岂知他只是指着自己的靴子道:“自然是咱们弟兄一人一锭绑在脚上,千里迢迢人力运过来的!”
此等运法简直超乎朱林蔚想象,他咋舌道:“你,你就不怕——”
“怕什麽?你当我是你,嘴上尽忠职守,心里拿我当个贼防?”赫连诚负手盈盈而立,廊下顿时死寂一片,衆人连个大气也不敢出,“我赫连诚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今日这院子里的人,我只留对我一人忠心的,你们既已见过我是如何对待弟兄的,可曾见过我是如何对待敌人的?”
前有海寇,后有淳于公子,眼下活生生血淋淋的朱林蔚就站在堂前,院中诸人瑟瑟发抖,更有甚者直接扑通一声倒地昏厥。
赫连诚如白鹘一般扫视院中,“你们一个一个地说,究竟愿不愿意,做我赫连诚的下属!”
第044章 罚酒
铎州医馆, 贾昌此刻正端着药,去唤躺在床上的公冶骁。
这几日天暖,反倒不利于伤口愈合。那夜公冶骁侥幸捡回一条命, 带去的三十人一个也没回来, 亏得贾昌机灵, 早早寻了个山洞躲起来, 才有公冶骁的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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